飄天文學 > 火鴉 >第196章 絕望的母親
    程紫山舉起手機,打開手機照明強光的那一剎那,他的眼睛不由得一個哆嗦,只是看了一眼,就痛苦地閉上了。

    就在上一刻,在黑夜裏推開的門,手機燈光刺照下,眼前,不是潔白乾淨的高檔病房,而是一段腥紅的慘烈修羅場。

    就在自己眼前,層層疊疊出現的,沒有如期而至的一個個歡迎的笑臉,沒有鮮花與音樂,孩子和玩具,不,什麼都沒有,除了寂靜

    寂靜的病房裏面,是連一點風都沒有一點的,何其慘烈的景象。

    牀位沒有了,除了紅的發黑的鮮血,除了一具具寂靜的屍體,他們像是疊起來一個陣地,更像是擺出來的展覽,有多少屍體,才能將兩張白淨的鐵做的病牀,堆砌的像是一個墳墓

    這些軀體,卻都不是完整的,一具具殘缺的屍體,他們的肢體,就那麼隨意的散落在地上

    程紫山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他流出了痛苦的眼淚。

    原來,這個醫院少了那麼多的醫生和病人,原來他們都被集中到了這裏,原來他們是被人擄掠到了這個病房裏,被無辜的兇殘的殘害了

    好狠毒的歹徒啊怎麼能夠對醫院無辜的老百姓下這麼恨的手啊他們是手無寸鐵的病人,他們是呵護大家生命的白衣天使啊

    難道,僅僅是因爲一個保安經理夏芒挺身而出爲了維護正義爲了剿滅或是抓捕來進犯雲州的歹徒,就對他的家人,乃至於整個雲州的老百姓大開殺戒,是是這麼殘忍的報復

    對還有夏芒的老婆,還有那個叫小吱吱的孩子

    程紫山記得自己就是感覺孩子不對勁纔給夏芒打的電話,聽到夏芒那邊有問題才急急忙忙來到這裏的,誰知,見到的是這樣的情景

    “丁萍丁萍小吱吱小吱吱”程紫山還是睜開眼睛,大聲喊起來。

    他知道,這樣慘烈的空氣裏,無盡的怨魂在四處飄浮,瀰漫的血液氣息都已經快要凝固,那裏會有人的迴應

    但他還是大聲地呼喚,只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才能宣泄出自己內心深處對歹人們無盡的仇恨與憤怒,對逝去的生命無盡的悲傷、哀嚎與祭奠

    “小,吱,吱,是我的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程紫山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從死人堆裏面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幽魂發出的嘆息。

    “誰有活的嗎有的話就再吭個聲”程紫山先是有點驚恐,轉而欣喜地大聲問,若是還是活口,一定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活着的,與死了的,又,有什麼區別”終於,程紫山聽出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如同已經在幽怨世界呆了許久的怨魂,語氣空洞而麻木

    可是,程紫山還是聽出來了,這是夏芒老婆丁萍的聲音,至少是很像的。

    “丁萍你還活着嗎你在哪裏”覓着聲音,程紫山走近一堆死人堆起來的山堆,他拔拉了一下,隨着屍體“嘩嘩譁”地掉落,他終於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被沾滿血污的牀單條纏繞着,綁在一張靠椅上

    她是丁萍但是看起來又不像是丁萍,因爲除了那張有點發胖的家庭主婦的臉之外,再沒有什麼特徵能夠表現出她是一個女人,一個孩子母親的特徵。

    一個人被血肉模糊的牀單包裹式的綁在一張椅子上,唯一露出一張像鬼魅一樣的臉,這給人的感覺,實在是難以想象。

    “丁萍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你的孩子呢是誰殘害了你們是誰”程紫山走上前去,一邊大聲問,一邊試圖將丁萍身上被捆綁的繩子或者說是牀單條解下來,但是他順着血淋淋的綁結處試了幾次,竟然不能夠解開。

    “別動我就讓他來殺了我,殺了我吧”丁萍的眼睛突然翻了一下,顯露出來一股可怕的光芒,讓程紫山都有些慌神,他不由得停下了。但也只是一瞬間,丁萍有閉上眼睛,她甚至都不認識程紫山一樣。

    “誰誰要殺你是誰殺了他們”程紫山盯着丁萍,看來這個女人一定是受到了什麼打擊和刺激,但他還是想知道到底這裏發什麼什麼,是誰製造了這麼大的慘案

    “是他不,不是他他已經死了”丁萍這個時候似乎聽明白了程紫山的問話,她回答了一句,卻是顛三倒四的,接着,她就開始嘶聲裂肺的慟哭起來,“他沒有死他不會死我的小吱吱怎麼會死怎麼會成爲殺人魔王”

    “小吱吱殺人魔王”程紫山似乎聽到了幾個關鍵詞,他重複了一遍,但是還是沒法理解,“丁萍,你錯亂了吧小吱吱,一個小孩,他做不到啊”

    “可就是他,就在我的面前,一個一個的殺光了所有的人,是所有的人啊這個惡魔,這個殺人魔王”丁萍似乎有一點清醒過來,她似乎回憶起了一點剛纔發生的事情,但只是回憶了一點點,她就感覺自己的腦袋炸雷般生疼。

    “啊”丁萍痛苦地嚎叫了一聲,她難以承受這樣的煎熬。

    隨着這聲悽慘嚎叫的結束,直至它的尾音消失在這片人間地獄的病房,程紫山沉默了,丁萍也沉默了,整個病房突然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過了許久,一個平靜的女人聲音在病房裏出現:

    “我就是丁萍,我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可我卻無法制止自己孩子因爲內心的憤怒而犯下的罪孽,我更是無法爲這些無辜的生命贖罪,因爲這罪孽太深重,也太讓我絕望了”

    “這麼說,真的是小吱吱乾的”程紫山只是聽到這段話,就猛然想起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個孩子的身影,他突然不感到差異和喫驚了。

    “是他但是我感覺又不是他”丁萍說,“自從他受傷以後,清醒過來,所有的行爲都不對勁,他的變化已經讓我都不認識,不瞭解了我有兩次,都是莫名其妙的睡着了,醒來之後都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噓”,丁萍還沒有說完,突然看見程紫山向自己打了個手勢,眼睛開始向自己示意:

    “它來了你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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