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派未婚妻總在換人設 >第四十二章(喜歡。)
    陡然靠近的氣息溫溫發熱, 將謝鏡辭全然包裹。

    雨後林木的清香彷彿融進了血脈,撩在她心尖之上,澀澀地發癢發燙, 一擡眼, 便能見到裴渡無比貼近的面龐。

    她不敢動, 前所未有地緊張。

    如預想中如出一轍, 少年的薄脣停在與她毫釐之距的地方,黑髮傾瀉而下, 將這份距離盡數遮掩, 從側面看去,兩人當真如同接吻一般。

    哪怕在幻境的強制要求下,裴渡也並未唐突她。

    他向來剋制,將所有情愫牢牢壓在心底,比起滿足一時私慾, 更爲在意的,是不讓謝鏡辭感到難堪。

    兩人靠得極近, 鼻尖對着鼻尖。

    裴渡刻意屏了呼吸, 當謝鏡辭擡起視線,一眼就能望見他漆黑的瞳。

    較之修真界中活了千百年的老油條,少年人的瞳仁乾淨澄澈,如同溫和清幽的潭, 這會兒映了些許朦朧月色,在與她對視的剎那倏然一動,長睫輕顫,水霧亮盈盈地四散。

    這分明是由裴渡主導的動作, 他卻顯得同謝鏡辭一樣緊張。

    這種姿勢最是叫人心慌。

    倘若脣與脣直接對上,將窗戶紙倏地捅破, 一切祕密的心思得以開誠佈公,便也不會像此時這般若即若離,曖昧難當。

    謝小姐的目光慌亂不堪,透着月色,裴渡見到她被瞬間染紅的臉。

    紅燭喜窗,佳人月下,在與謝小姐訂下婚約後,他曾無數次想象過這一天,每每念及,都覺得恍然如夢,情不自禁地揚脣。

    然而當這一天真正來臨,他卻因爲一時的衝動與□□,違揹她的心意,做出這種事情。

    他定是把謝小姐嚇了一跳。

    身下的姑娘愣愣看着他,目光裏雖有驚惶,卻並未如裴渡想象中那樣,面帶嫌惡將他推開。

    僅僅因爲這個反應,被緊緊揪住的心口,兀地蹭上一抹甜。

    她竟是……沒有拒絕。

    裴渡懊惱於自己的唐突,卻又甘心沉溺於這段近在咫尺的距離之中。

    久旱的野草太久未見雨露,哪怕遇上幾點水滴,都會情不自禁想要追尋,更何況,此時的這份心情,遠遠不止幾滴水露。

    他用神識告訴她:“謝小姐,冒犯了。”

    如此正人君子,右手卻輕輕一動,強忍指尖僵硬,撫上謝鏡辭白皙的側臉。

    謝小姐的側臉極軟,滾滾發燙,當他指尖輕觸,像是落在柔軟的水面。

    裴渡習慣於握劍除魔,無論多麼堅固的壁壘,都能一劍破除,然而此時遇上這份溫軟,卻一時亂了陣腳,不願鬆手離去,也不敢太過用力,彷彿稍微往下一按,就會頃刻碎掉。

    他實在道貌岸然,藉着離開幻境爲由,近乎於貪婪地索取她周身的溫度。

    謝小姐不清楚他這齷齪的心思,被茫然蒙在鼓中,不知道與自己四目相對的,是個可恥的騙子。

    裴渡心底既甜又澀,所有感覺冗雜地混在一起,讓他眸光微暗。

    “謝小姐……還請再忍耐一番。”

    他極盡輕柔地安慰哄騙:“我知你不喜觸碰,倘若心生氣惱,待得離開幻境,大可降罪於――”

    傳音戛然而止。

    修長的右手僵在原地,裴渡心口一炸。

    謝鏡辭被他壓在牀褥之中,長髮凌亂散開,描了紅的眼尾稍稍一挑,好似月下攝魂的女妖。

    她並未多做言語,在他說到大半的時候,突然擡起雙手,輕輕搭在他後頸上。

    被精心保養過的手掌柔若無骨,軟綿綿撫過皮膚,因着兩人此刻曖昧的動作,也平添幾分纏綿悱惻的味道,無聲一滑,激得他脊背僵直,動彈不得。

    “都是爲了離開幻境,我明白。”

    她一面給予他迴應,雙手笨拙將裴渡環住,一面悶悶道:“……而且這樣,我也沒有很討厭。”

    緊繃着的心臟開始砰砰跳動,裴渡不敢置信地一怔。

    謝小姐說……她沒有很討厭這個動作。

    他腦子裏前所未有地亂,整個人變成一動不動的雕塑,下意識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裹成一團又滾又跳。

    裴渡想笑,抿了脣卻沒忍住,從眼底溢出清淺的笑意,又聽她調侃般輕聲道:“裴渡,你一直屏息不累嗎?真有這麼緊張?”

    他本就緊張到動彈不得,心思被謝鏡辭當場戳穿,只覺耳後又是一熱,猛地吸進一口冷氣。

    不消多時,兩人便氣息交纏。

    “我們既已如此,幻境爲何還沒有結束?”

    謝鏡辭只想調侃他一句,沒想到當裴渡溫熱的吐息徑直涌來,竟讓氣氛變得更加曖昧,叫人渾身發熱。

    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生出了拘束之意,努力轉移話題:“難道我們少做了什麼步驟?”

    雖然借了位,但親吻和擁抱都已經實現,伴侶之間能幹的事兒無非那麼幾種,除此之外,就只剩下――

    謝鏡辭大腦轟隆隆。

    ……應該不會吧。

    這地方無論如何,都算是個正兒八經的仙府祕境,倘若強迫來到此地的男女做出違心之事,雲水散仙的名號豈不得砸爛?

    這句話說得直白,裴渡哪怕不精通男女之事,也能聽出與她相同的意思,眸光陡暗,攥緊手下牀單:“謝小姐,等我引劍氣入體,你記得避開――勞煩小姐在牀前照料數日,多謝。”

    他竟是沒做多想,直接選擇了最初被廢除的“我打我自己”方案。

    謝鏡辭見他欲要起身,趕緊加大手中力道,摟着脖子把裴渡往下壓:“別別別!既然那位前輩鑽研‘情’之一字,定不會拘泥於――”

    這句話沒能說完。

    裴渡對她的動作毫無防備,沒做任何抵抗,身體竟順勢往下,跌在她身上。

    本就咫尺之距的脣,也沒有徵兆地陡然貼近。

    他反應很快,有意避開,薄脣堪堪一偏,雖未觸及謝鏡辭脣瓣,卻也擦過她嘴角的邊際。

    像有一道電流從嘴脣肆無忌憚地蔓延生長,裹挾着萬鈞之力,直衝腦海。

    原來緊張到了極致的時候,連心跳都會停下。

    這是裴渡追隨了太久太久的太陽。

    他――

    “對不起,謝小姐,我――”

    他倉皇起身,頭腦中盡是空白,匆忙伸出手去,擦拭她被碰到的嘴角,話到嘴邊失了言語,不知道應該如何往下說。

    他聽旁人說過,親吻是有情人才會做出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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