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系統所說, 無論對誰而言，私自穿梭位面都稱得上大忌，那團魔氣是, 謝鏡辭亦是。</p>
由它造出的通道不受天道庇佑, 隨時可能崩塌。一旦出了岔子, 謝鏡辭不僅會永久滯留於另一個時空, 還極有可能遭受來自天道的嚴懲，萬劫不復。</p>
這是場九死一生的賭博, 可她必須去做。</p>
“謝小姐。”</p>
裴渡雖不清楚來龍去脈, 卻也心知此行危急，沉聲道：“我隨你一併前往。”</p>
系統趕忙接話：［別別別，我這通道是一朵嬌花，經不起這麼多人摧殘。］</p>
謝鏡辭一人進去，便已能引出不小的位面波動, 若是把人數增加到兩個，恐怕還沒來得及回來, 通道就已經先行崩塌。</p>
它口中唸唸有詞, 將少年上上下下掃視一通：［而且以你如今這副模樣，沒直接昏倒就已是萬幸，去了那邊能有什麼用？］</p>
以它的認知來看，早在對上白婉那一擊的時候, 這小子就應該承受不住劇痛，兩眼一閉了。</p>
魔氣有一點沒想錯，從某種方面來說，裴渡的確有點瘋。</p>
“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你儘管放心去吧！”</p>
孟小汀對魔氣與系統一無所知，瞧出事態緊急, 並未對此多加詢問，拍了拍謝鏡辭肩頭：“我們會把白婉打趴下的。”</p>
即便不知曉前因後果，孟小汀也仍會選擇無條件相信她――這是身爲好友最基本的默契。</p>
“多謝。”</p>
謝鏡辭輕輕吸了口氣，對上裴渡被血色佔據的雙眼：“等回來以後，我會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你們。”</p>
少年深深望着她，瞳色漆黑如墨。俄頃長睫一動，眼底寒意散開，化作一抹微不可查的笑。</p>
“嗯。”</p>
裴渡說：“我等你回來。”</p>
*</p>
時間刻不容緩，謝鏡辭很快進入漩渦，不見身形。</p>
她那邊是未知的暗潮涌動，在此時的琅琊祕境裏，同樣殺機四伏。</p>
白婉的實力遠遠超出衆人想象。</p>
她修爲已至化神，與金丹元嬰隔了巨大的天塹。之前的冰箭之所以能被顧明昭一舉摧毀，是因太過輕敵，只用了六成力道。</p>
身爲裴家高高在上的主母，她一向養尊處優，活在無數人的敬仰之下，如今被小輩破了招式，只覺怒從心起，誓要將眼前一行人趕盡殺絕。</p>
尤其是孟小汀。</p>
若不是她動用留影石，記下歸元仙府裏的景象，小鈺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裴鈺所受之苦，她定要他們千倍百倍地還回來。</p>
化神期修士的靈力層層鋪開，林中樹葉激盪不休，掀起綠浪滔天。</p>
顧明昭雖然得以恢復曾經的修爲，但幾乎把法訣忘了個一乾二淨，情急之下，只能操控靈力一併上涌，匯作一堵堅實的風牆。</p>
他們鬥了不知道多久，靈力已在慢慢見底。</p>
然而白婉自始至終面色不變，目光裏是寒意刺骨的冷，攻勢不停。</p>
這是元嬰與化神的差距。</p>
倘若細細對比，會發現無論戰鬥技巧、經驗或武器，二人都遠遠不及她強。至於在靈力的儲備量上，更是如同涓涓小溪遇上浩瀚江河，擁有天差地別的距離。</p>
再這樣一味防守下去，等氣力被耗空，他們兩人定然不敵。</p>
莫霄陽在鬼域打過不少架，很快做出決議：“我左你右，圍住她。”</p>
他甫一說完，便見一道烈焰呼嘯。</p>
火光大盛，織就一片綿延的紅，爲首的部分略微揚起，竟有幾分蛟龍擡尾的勢頭，鋪天蓋地向他猛撲。</p>
顧明昭試圖出手相助，卻是自顧不暇――</p>
空中再度凝出數把冰箭，比起之前所見，平添一股暴戾殺氣。冰箭在半空只停頓了短短一個瞬息，再眨眼，便是數箭齊發！</p>
雲涌風飛，掀雷決電。</p>
壓懾勢不可擋，讓空氣也爲之凝固。顧明昭凝神咬牙，於掌心聚集靈力，白光延展如蝶翼，向兩側轟然盪開，匯作一面瑩白屏障。</p>
兩股彼此對立的力量相撞，迸發出叫人睜不開眼睛的刺目疾光，下一瞬，兩道一左一右的影子便猝然前襲，直攻白婉面門！</p>
林間靈力奔涌如天河倒灌，錚然劍光、暴戾符意與道道術法隱現不休，戰至正酣，只能瞥見三道交錯殘影，可令驕陽失輝。</p>
孟小汀只有金丹修爲，倘若冒然插手，只會給莫霄陽二人平添麻煩。</p>
她是個聰明人，準備了必要的丹丸和符咒，靜靜候在一旁等待時機，沒想到出手的機會沒來，反倒是身後oo@@，響起一道極爲古怪的響音。</p>
與戰鬥時轟轟烈烈的聲音不同，這次的動靜隱祕又微弱，伴隨着宛如嗚咽的低吟。</p>
她循聲望去，居然見到本應該躺在角落裏、聲息全無的憶靈。</p>
它被裴渡硬生生剖開，卻並未立即死去。</p>
由於肚子裏的神識盡數逃散，憶靈身上的張張人面不見蹤影，曾被剖開的地方尚未癒合，像極漆黑一片、微微張開的裂谷，詭異至極，平白惹人心悸。</p>
它的身體顫抖不已，孟小汀感受到無比強烈的怒意，以及衝着她和裴渡而來的狠戾殺氣。</p>
糟糕了。</p>
她一個頭兩個大，白婉還沒解決，怎麼又來了這玩意兒。</p>
裴渡在很久以前就已支撐不住，直到謝鏡辭安全離開，才終於闔眼陷入昏迷。</p>
如今的憶靈氣急敗壞、來勢洶洶，唯一能夠迎敵的，只有她一個。</p>
這這這、這合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