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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多鐘,歐陽強子把大家召集到了一起,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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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宏福源”店前來了一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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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氣,天堂市豔陽高照,人人穿上了單衣,愛美的女生也已穿上了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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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這羣人卻穿着棉襖,戴着棉帽,有一個瘦骨嶙峋的老婦女,甚至披上了一件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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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互相攙扶着來到了店門前,撲通撲通,有四五個人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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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正是喫白食的麻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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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羣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有的說頭痛,有的說心口痛,還有一個捂着屁股,說長了痔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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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吃了宏福源的飯而得的病,身體健康的說在潛伏期,嚷嚷着要醫藥費,要賠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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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條路很繁華,人流車輛川流不息的,這羣人瞬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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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來越多,以至阻塞了街道,汽車喇叭捺的震天響,還有人不停地拍照。
一秒記住> </p>
歐陽強子,青禾,九兒慌了神,不住地央求這個,央求那個,幾乎要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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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皮三一下有了勁,跳着腳罵九兒,“你個鄉下妞兒,咋不拎刀了,來砍我呀!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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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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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梅姨穩重,偷偷地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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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來了,那羣人七嘴八舌地揭露宏福源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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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問那個披着被子躺在地上的老太婆,“阿婆,你哪兒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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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老眼昏花地看着警察,揉了揉眼,用手一指,“就是那個不品良心的飯店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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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又問,“飯店老闆咋不品良心了,你喫過他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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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怔了一下,“我沒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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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皮三連忙走過去,乾咳了一聲,扯了扯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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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她雖說人老眼花但並不糊塗,剛纔說過的話她無法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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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靈機一動,雙手一拍大腿,拉長了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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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他飯店前面走過,聞到了飯店裏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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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香味有毒,我得了痔瘡,坐骨神經疼,還有腳氣,他要給我錢治病,還要給我養老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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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人笑了,警察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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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皮三一看老太婆說話驢頭不對馬嘴,扶着老太婆就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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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奶奶,咱回家,你家的雞崽該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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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大聲說,“啥?回家?十元錢就來這一會,說兩句話,你可不要賴帳呀!再呆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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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羣鬨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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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羣散去的時候,歐陽強子夫婦還在發愣,她們沒想到麻皮三這麼陰,會來這一手,一下變的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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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的歐陽強子老闆一天沒有喫飯,哭喪着臉,冷凍室裏那十幾萬元錢的肉,幾乎是他全部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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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幾天生意出奇地好,看來這次要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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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氣的是,生意受到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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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在這附近,他的生意是沒法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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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疫報告要等後天才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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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強子無事可做,索性暈沉沉地騎上了自行車,今天是週六,他要去接上中學的女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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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慌了,一種不佯的預感襲上了心頭,她連忙喊上九兒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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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遠,碰到了街坊大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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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劉是醫院的清潔工,他剛下了班就跑來告訴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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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強子想抄近路去接女兒,騎着自行車拐上了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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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有條小徑是獨木橋,走到橋中間,他頭一暈,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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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個農民走過,把他救了上來,送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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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強子跌斷了一條腿,如今正躺在人民醫院骨傷科第六病房。兩人嚇了一跳,急忙坐上一輛出租車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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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離青禾家有五公里,青禾便在醫院陪護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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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聊劣的只有九兒,外甥女小豆住校,只有九兒,一個人孤零零地照看着姐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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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像塌了個窟窿,那水嘩嘩地朝下淌,這一淌就是一天,九兒悶在屋裏,想看會電視,又怕那轟轟的雷聲震壞了電視,只好歪在牀上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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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這麼大的雨,山村裏會不會有山洪爆發?她又想到了那座獨木橋,還有小五,不由地一陣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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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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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一輪紅日冉冉而升,空氣特別地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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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那個小小的院子裏,看那滿架的葡萄不知何時爬滿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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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一串的葡萄垂下來,紫的,青的,微紅的,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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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隻蜜蜂嗅到了甜味,嗡嗡嗡地飛舞着在採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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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心想,“做只蜜蜂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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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架下,幾隻鴨子呆頭呆腦,不住地東張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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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隻母雞扭着肥肥的屁股在土裏刨着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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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大紅公雞走過,它尋到了一條小蟲,它咯咯咯地叫着,歡快而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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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蘆花老母雞跑過來,一口啄下了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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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看了不由地心跳,想到自己大了,也該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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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和姐姐們已經在替自己物色對象,也不知能物色個怎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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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人都是自己談,怎麼談呢?熟人就那麼幾下,不好意思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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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人呢?又素不相識,不好意思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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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納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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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裏只有巴掌大的天,巴掌大的地,困的九兒心裏長成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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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又一天,那草越長越密,越長越高,草盛了,阻的心慌,九兒便想透透氣,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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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中午,九兒出了小院,溜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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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通過一條小巷,其實就是一條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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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彎曲曲的,猶如一條扭動的長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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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約定好似的,左邊是一家超市,還有十來個菜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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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阿翁阿婆拿着一點點菜,一元兩元的拿來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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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知道,這些人不圖錢,有的房租一個月就要上萬,純粹是出來打發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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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則是幾家美髮廳,理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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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正走着,一個男子喝醉了酒,歪歪扭扭地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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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連忙閃了過去,飛快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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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了這條小巷,便是寬闊的大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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