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佴殷心裏想的明白,面上對陳志安更是極盡安撫,“姨夫,事到如今了您也不要多想,方纔您說得對。咱們手裏還有軍隊。陳錦的隊伍也在,湊一湊五六萬人不是問題,到什麼地方咱們還是爹!”

    “況且外面還有您那麼多的故舊,這一次雖然有人沒有過來幫忙,但只要您不追究,再加上咱們的大軍一到,不怕他們不合作!”

    秦佴殷說着話,把目光投向了前方,正是陳錦部所在的紫光門前,“就是不知道陳錦老弟什麼時候撤下來。他手中的人比我更多,而且都是陳廉姨夫多少年培養出來的,那些纔是主力。”

    “你說的不錯。”

    陳志安深吸口氣,凝重的臉色終於多了一分血紅,“等一下錦兒撤回來。我看咱們不妨直接退到南地去,他們在那邊節制四省軍政,只要封鎖要道建設堡壘。頓時就是一個小諸侯國,也好過咱們顛沛流離。原本我想着去域外的,但是現在看來根本不用這麼費勁。”

    “姨夫說得對!”

    正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前方陳錦已經撤了回來。不過撤回來的都是他的部衆,至於其本人,則還是勒馬紫光門前!

    硝煙瀰漫,戰火的高溫彷彿可以將石頭融化。

    紫光門前,項驍的陌刀上依舊寒光閃爍,而他本人更是眼中精光閃爍,因爲陳錦此刻已經敗了!

    往昔之間,縱橫馳騁的青鸞刀失去了光輝,就這麼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且在那不可一世的鋒刃上,還有幾道深刻的裂痕!

    而那長刀的主人更是鐵衣染血,雖然不至身亡,但胸口那一條足有一尺多長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濃稠、粘膩、滾熱卻已涼透的鮮血。

    “陳錦,束手就擒吧。”

    項驍陌刀一橫,漠然的看着陳錦背後那羣正在被追殺的逃兵,“你們陳家已經敗了,大將軍不想殺你。我也不想把你怎麼樣,現在束手就擒,大將軍保你,我也會保你!”

    “你要我投降?”

    陳錦笑了,非常不屑,“你認識我應該不是一天了吧?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

    “你不要自己找死,有一條生路在眼前絕對不要放棄。”

    雖然項驍的語氣很冷漠,但是能聽出他對陳錦的那種關心,不過陳錦到底是陳錦。

    不要說是項驍,便是此刻站在城頭的趙飛揚親自來勸,也不會有用,一旦他心中篤定了一個主意,什麼情親、友情,八匹馬也拽不回來。

    這就是他!

    這纔是他!

    要不然前次造反起兵的時候,他也不會在南地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項驍,你是少有的被我認可的人,所以咱們算是朋友嗎?”

    面對陳錦這低沉又堅決的提問,項驍同樣沒有猶豫,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看着他,“我已說過,如果你願意,咱們就是朋友。還可以是最好的朋友!”

    “那好。”

    陳錦輕輕點頭。轉而把目光投向了趙飛揚,“飛揚兄!你我算是朋友嗎!”

    聽着他的聲音。趙飛揚就知道他要作什麼,雖然自己心中不願,可卻無法阻止,阻止了便是對他的羞辱。

    陳錦要自己最後的尊嚴,自己絕對不能奪走這個機會。

    趙飛揚點點頭,沒有作聲。

    陳錦深吸口氣,笑了,淡然又冷漠,他看了看地上的青鸞刀,再瞧瞧四周紛飛的戰火。

    腦海當中,此刻他所看到的,眼中唯一有的就是自己那個被兒子篡了權的父親。

    爹啊,我走了,飛揚兄會保護你,你沒有參與叛亂,當然這也是兒子給你最後、唯一的貢獻。

    我若不篡權,陳家勝,老祖宗放不過你,陳家敗......天子饒不了你,現在好了,您還在,這一切便算是我對您的不長吧。

    來生來世,願你我再不做父子。

    “來生再會了。“

    五個字出口,一抹寒光同時閃爍,接下來就是令人毛孔發寒的寂靜,此時此刻,已被鮮血浸透的地面上,又多了一具屍體,是那麼的乍眼,又是那麼的平常......

    陳錦,自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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