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鳴發現這個決定對極了。
在這個場景裏，只有買賣，不聊任何其他的。
柳安不用擔心露餡，又有省錢即賺錢的動力，學得比拼音快多了。
“雞蛋我提着。”柳安小心翼翼，“我的手比較穩。”
蘇鳴木然地回答：“沒錯，你的手比較穩。”
這很合理。
她畢竟是用弓箭做武器的女人。
說到底就是50個雞蛋放在我手裏，她擔心給砸了。
砸了就不算你的錢！
兩人原路返回，公平秤在吳大澄攤位邊上的門口旁。
柳安昂了昂腦袋：“看一看肉有多重？”
吳大澄正看着他們，只見男的把肉放在了秤上，開口說道：“一斤六兩。”
真的不是啞巴啊。
柳安滿意地抿了抿嘴，一手託着雞蛋一手提着往外走了。
買菜的第二天，完全大成功！
……
回到了家裏，放好了東西，蘇鳴神情複雜地看着柳安。
他確認了兩件事。
第一，柳安不僅記下了各種菜的價格，還記下了別人老闆的姓。見面就喊對姓，而且賣賣萌，套路啊！
第二，柳安的套路還不少，趕緊問問！
“你……爲什麼對買菜的老頭，做那種表情？用那種語氣？”
柳安平靜地看着蘇鳴，想了想。
過了一會臉上先浮現出：?(??????‵?)
然後軟軟地說：“這樣？”
說完重新回覆平靜：(??_??)
蘇鳴人傻了。
你啥時候學的變臉？
他點了點頭：“……爲什麼？”
柳安理所當然地說：“看電視學的。”
“電視裏有買菜的情節？”
柳安搖了搖頭：“道理……應該是一樣吧？我看電視裏的女人，跟別人商議什麼事情時候，用那樣的方式好像可以提高成功率。”
蘇鳴震驚了：“你學一下電視裏的樣子。”
“……剛纔不是學過了嗎？”
“不對不對。”蘇鳴已經知道電視裏看到的肯定是撒嬌了，他要看正版撒嬌，“就是電視裏原樣的！”
“……你不是說去修自行車嗎？還要回來做飯。”柳安並不想對着他那樣做。
怪怪的，就是不想。
於是她已經走到陽臺提起了自行車走回來：“抓緊時間。”
看着面前扶着自行車的錚錚女漢子，蘇鳴苦着臉。
柳安看着他問：“你……肚子不舒服？”
“我……心好痛！”蘇鳴捂着胸口。
柳安表情凝重了：“怎麼辦？”
看她認真的表情，蘇鳴忽然笑了笑：“嘿，你猜怎麼着——又好了。”
柳安宛如看到了智障。
蘇鳴心想我是想看你撒嬌小拳拳錘胸口什麼的，不過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她黑土掏心自己嘴裏噴出鮮血和內臟碎塊的畫面。
他過去搬起自行車：“我來推就行，在外面我跟你走一起，你推車不顯眼一些。”
柳安歪了歪腦袋，是這樣嗎？
“爲什麼？”
“因爲……男人力氣大一些，所以力氣活一般都是男的做……”他說得心累，這話說起來特別讓人感到羞愧。
柳安明白了，就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走吧。”
關了門，電梯裏沒人。
蘇鳴問：“買肉的這種套路，我給你的資料裏有嗎？”
“套路？”柳安看着他，目露疑惑。
“就是一些……有效的方法。”
“哦……”柳安明白了過來，解釋道，“有啊，我看到別人舉了這樣的例子，所以故意先要了一塊大一點的肉，看看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你一眼就看出來這一塊比那一塊要大？”
“很明顯啊。”
“我怎麼看不出來？”
“我怎麼知道？”
蘇鳴沉默了。
大概是因爲我菜吧。
那塊肉估計也就是個三斤，至多二斤九兩之類。
這一塊一斤六兩，最多比另一塊多二三兩。
都堆在案板上，一眼就看得出來？
“我看你拿在手上試了試分量就沒講價了，你這麼有把握？”
“有兩個昨天的包菜那麼重還多一點，那就比一斤四兩多。”
“叮。”
電梯門打開了。
柳安很疑惑地看着他，什麼叫改造人？
兩個人出了電梯重新走在小區裏，蘇鳴仍舊看着她。
“你說的什麼意思？”
“……是我想多了。”蘇鳴看她純粹疑惑的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猛啊。
柳安說道：“獵到的野獸，我都是賣了，換食物和舊電池的。對重量，我很有經驗！”
蘇鳴總算明白了過來：“舊電池？”
“那個手燈，撿到的，很有用。但必須用電池。”
蘇鳴眼睛睜大了不少：“那個手電筒不是你在村裏偷……”他趕緊把聲音壓低，“撿來的？”
“我不偷東西！”柳安皺着眉頭，認真地跟他說。
“乖乖……”蘇鳴推着車，一邊走一邊思考。
忽略了，之前還以爲是她在村裏搞來的。
如果是黑土上的東西，那有點研究價值啊。
不知道是舊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還是後來發展起來的技術。
回家得好好看看！
想到這裏他加快了腳步，順着手機的導航指引迅速把車子推到了一個自行車專賣店。
柳安的興趣點在別的地方，她看着店裏嶄新的、式樣各異的、價格從一兩百到幾千不等的自行車，覺得眼花繚亂。
換個輪子快得很，蘇鳴付完了錢，柳安開口了：“這個舊輪子……怎麼處理？”
蘇鳴看着她，還能怎麼處理？等等……
“給我？”柳安問道，目帶希冀。
“……你拿着吧……”
出了店門，他嘆了一口氣：“是不是要去收廢品那裏？”
柳安用剛纔問別人要的紙盒包着輪子拿在手上，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坐上來吧。”蘇鳴先跨上了自行車，拍了拍橫槓。
一回生二回熟，柳安一側身就坐了上去，卻不知道舊輪子該怎麼放比較好。
畢竟太大了。
想了想她又跳下自行車。
門口有點人來人往的，柳安把車輪放在地上，手抓着上沿，然後弓起腰就往下壓。
???︿????
店裏的人，路過的人，蘇鳴全都張大了嘴。
出現了，怪力少女！
柳安滿意地拍了拍手，重新坐回橫槓上，把紙殼墊在腿上，把已經重新被掰彎的輪子蓋在上面。
蘇鳴感到很多雙眼睛看着他跟柳安，連忙原地啓動，咬牙把踏板飛快地踩起來，利索的動作間不由得腦補出輪胎捲起煙塵的畫面。
溜了溜了，很帶感地溜了。
可憐的輪子啊。
自從遇到柳安之後，彎了又直，直了又彎，現在是徹底被玩廢了。
這到底只是柳安的爆發力，還是她真的強到這種程度？
這樣一雙手，現在一隻按着腿上的車輪，一隻拉着他腰上的衣服。
平衡也保持得很好。
蘇鳴騎着車前往廢品收購站，忍不住問：“安安，你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不大啊。”柳安知道他問的什麼，“它本來就已經有了脆弱的點。”
所以是巧勁嗎？那也很誇張了。
“安安，像我這樣的，你同時能打敗幾個？”
“你？”柳安沒說話了。
蘇鳴很慌，你是在認真考慮打我嗎？
柳安果然說道：“一起的話，如果都沒有武器，可能兩個吧，再多了顧不過來。”
蘇鳴淚流滿面。
他咬緊牙關，車子踩得飛快。
鍛鍊鍛鍊鍛鍊鍛鍊！
想要她對自己賣萌，除了是準備從自己這裏賺到錢，就只有讓她心甘情願地崇拜！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一輛自行車飛馳電掣地停到了廢品收購站的門口，男的停下車，站在那雙手叉腰，咬着牙面目猙獰大口呼吸。
戴兜帽的女孩拿着一個壞掉的車輪，表情凝重地走了過來。
巷子裏的風灌進她的兜帽，鼓起來一點的帽子裏，是很社會的短髮。
廢品收購站的老闆認得這兩個人。
他懶散的目光認真了起來，緩緩按滅了手裏的菸頭。
他們，又來了！
來了！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