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鄉……月沉鄉!

    沈凜突然想到了什麼,拉開抽屜,拿出凱恩的日記本。

    日記裏的邊角提到了一個單詞,當初看的時候,沈凜發現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單詞,就像是隨便用各種偏旁部首拼湊起來的人造漢字。

    就在他重新審視這個單詞的含義時,耳邊響起KP的聲音:“過一個靈感檢定。”

    沈凜扔點,毫不意外的成功。

    拜爾由衷讚道:“太穩了。”

    KP:“之前你出演過法國歌劇《浮士德》時接觸過這些文字,你記起來,這是法語,但它是個字母混亂排序的法語,你從中找到了一絲排序的線索,將其組合起來,它的讀音是——”

    “月沉鄉。”沈凜念出那個名字。

    沈凜合上日記,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知道凱恩的死因了,他曾經對着海諾家族侍奉的‘神明’發過誓,將永遠保持忠誠,永不背棄,絕不會泄露海諾家族的祕密。”

    “所以……他把你當成了多倫納,說出了海諾家族的祕密,受到誓言的反噬……死了???”弗洛伊不敢置信地問。

    沈凜也不願相信,但真相讓他不得不點頭:“他的死法和宣誓時的承諾一樣,除了這個沒有別的能解釋他離奇的死亡。”

    拜爾看着滿地紅白之物,心有餘悸地說:“看來在這個世界不能隨便發誓,太可怕了。”

    “這個月沉鄉,到底是什麼?”娜娜環抱着手臂,害怕得渾身發抖。

    “不知道,”沈凜說,“根據他的描述,月沉鄉只有晚上纔會出現,有關儀式的準備材料都放在那裏,也許是個山洞,也許是個低窪的谷底,甚至也有可能是海潮退去裸.露出來的一小塊岩石。”

    幾人心頭都非常沉重,人類對未知而有巨大潛在危險的事物都懷有恐懼。

    沈凜環顧一圈,對其餘人說:“好消息是我們現在可以安心地把這裏當做臨時的營地,從凱恩的反應來看,多倫納來這個小島後不知道什麼原因還沒有和他碰頭。如果多倫納想要聯繫凱恩,一定會來這裏。”

    “那個……”拜爾瞪着一雙純潔而無辜的眼睛,舉起手手,“鍋裏的肉燉了這麼久應該沒事吧,爲了表示對肉的基本尊重,我們是不是應該禮貌性地打開鍋蓋看一下水是不是燒乾了。”

    娜娜慘白着臉說:“萬一不是我們理解中的燉肉,是一鍋這個那個,看了又要掉san呢?”

    “KP是我們的朋友,他不會這麼做。”沈凜說,“放出一盆香噴噴的掉san的肉……我們有良知的KP先生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侮辱食物的事情。”

    “沒錯!是個人都做不出來這事!”拜爾緊跟着說。

    “可我不是人。”KP意味深長地說。

    不知道他在其他人眼裏是什麼形象,在這段時間的交互中,沈凜一直在觀察KP的言行舉止,他太像人類了,擁有人類常規的動作形態,也有人類的心理活動和各種情緒。

    但他說自己不是人……沈凜眉尖一壓,他實在無法解釋KP到底是什麼。

    “不過,”就在沈凜琢磨的時候,紳士扮相的KP摘下禮帽放在胸口,衝着沈凜鞠了一個躬,“您說得對,我不應該再給你們增加任何心理上的負擔,這畢竟是場新手遊戲,那麼,請各位享用美食。”

    幾人聽見這話都迫不及待地奔去廚房大口喫肉,沈凜笑了笑,回頭看晏修一,他正默默不吭聲地收拾一地的馬賽克。

    面對那些不可描述,男人依然沉穩冷靜,沈凜回想了下,從沒有見過他慌張失措的樣子,他有敏銳的洞察力和過人的眼力,總是悄無聲息地替他處理好一些未曾注意過的細節;而且他的膽子很大,好像沒什麼畏懼的東西,還是個沉默寡言的酷man,除了運氣差點,沒什麼別的缺點。

    “他很敏銳,”KP在和沈凜閒聊,聲音裏帶着笑意,“剛纔如果不是他遮住了你的眼睛,你直面死亡的場面一定會掉san,而且很有可能會陷入短暫的瘋狂。”

    沈凜看了一眼晏修一,臉上依稀還殘留他掌心的溫度。

    在用餐之前,他們用掃帚和拖把將房間整個兒打掃了一遍,把能坐的東西都放在那張只有半米見方的矮桌周圍,毛絨絨的腦袋湊成一圈。

    娜娜端來廚房裏一直燉着肉類的砂鍋,經過弗洛伊的生物學檢定,這是一盆鹿肉,還是幼鹿的肉,非常鮮嫩可口。

    衆人大快朵頤地用過餐,之前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光,甚至各自小睡了一個午覺。

    恢復精神後,衆人又圍坐在方桌旁邊,討論起接下來的打算。

    拜爾捶了下桌子,罵道:“可惡,這個多倫納到底去哪兒了?”

    弗洛伊問:“他會不會直接去了祭祀的祭壇?那麼大個家族應該有這種地方吧?”

    “有這個可能,”沈凜從口袋裏拿出摺疊起來的羊皮卷,說,“我感覺這個卷軸是解開祭祀儀式的關鍵,但是閱讀風險……有點大。”

    要不要試着解讀呢?

    沈凜的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着羊皮卷的背面,目光掃過那些複雜的文字,腦海內響起KP的提醒:“你受到神祕力量的干擾,沒辦法專心閱讀這些文字。”

    不能閱讀?

    沈凜擡頭問:“你們能閱讀嗎?”

    幾人湊過來,紛紛說:“有神祕力量的干擾,無法閱讀。”

    “我也是。”

    “一樣。”

    “那先算了,”沈凜把羊皮卷收起來揣在揹包裏,對其他人說:“白天我們繼續對這裏進行探索,晚上準備去凱恩所說的月沉鄉,我想大部分線索都來自那裏。”

    下午,他們分隊在密林中向各個方向探索,等到傍晚暮色昏沉之前回來,都帶回來同樣的報告。

    密林荒無人煙,沒有任何人類居住的痕跡,就連生物也很少,當他們想繼續向裏探索的時候,卻莫名走進了一片霧氣,無論他們把標記做得多詳細都會走回出發點,彷彿碰見了鬼打牆。

    那片濃霧擋住了他們所有的去路。

    “難以想象,凱恩在這種環境下究竟是怎麼生存下去的。”

    “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祕密。”沈凜的目光掠過桌面上的油墨,以凱恩記日記的頻率和內容,墨水的消耗速度會很快,桌面上的那瓶墨水是新墨,帶有很濃郁的墨香,而且瓶身的包裝是從沒見過的牌子,生產日期是兩年前,沒有生產商的地址,只有一個“老皮特家的黑墨水”。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幾人瓜分了凱恩的衣物給自己鋪出一小塊休息的地方。牀鋪不大,讓給唯一的身體比較虛弱的女士之後,其他男士各憑本事。

    沈凜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這逼仄的地方,突然覺得現在還固執地不肯跟他們說話的休文選擇睡髒亂的廚房是個明智的選擇。

    他妥協地蹲下來收拾自己分到的“牀褥和被子”,凱恩的這些衣物放在櫃子裏陳腐得厲害,帶着一股子揮之不去的黴味。

    晏修一靠過來幫沈凜把正要鋪在地上的棉衣挑了起來,說:“我幫你過火燎一下去去黴味。”

    “沒事,”沈凜把厚棉衣接了回來,“沒時間弄這些,等下還要出去找月沉鄉。”

    “你睡得着?不介意這些衣物這麼髒?”

    “介意,”沈凜屏住呼吸,甕聲甕氣地說,“我介意死了,但現在不是介意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看起來像是個富家少爺,倒還挺能喫苦。”弗洛伊正撩起衣服下襬擦拭眼鏡上呼出來的一層薄霧,眯着眼看沈凜,眼角都是笑意,“要不是你,我們可能早就死在海灘上,跟那些白骨作伴,這傻逼遊戲。”

    “KP聽着呢,”拜爾提醒道,“小心他給你穿小鞋。”

    “我得爲我正名,”KP的聲音響起,“在探尋詭祕的旅行中,我是你們的引導者和同伴,而不是敵人,我會百分百地遵守遊戲的法則,否則,和你們違規相同,我會受到懲罰。”

    “什麼懲罰?誰的懲罰?”沈凜問。

    “祕密,”KP說,“這不是你們現在所能觸及的領域,好好休息,保存體力,夜晚很快就到來。”

    窗外傳來夜鴉的嗥鳴,幾人從迷迷糊糊的淺眠中醒過來。

    養足精神後,他們分別帶好自己的武器,向夜晚的密林深處走去。

    白日裏瀰漫的霧氣變得淡薄,他們走了約莫半個小時,便看到不遠處傳來稀微的燈光。

    薄霧裏,幾豆燈火搖曳,樹叢中透着難以名狀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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