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很大的決心,“回殿下,小姐和琰王確在私會,命奴婢放風,此事千真萬確”
“你說什麼”太子的怒容浮於表面。
這演技,用力過猛了
林初曉一臉看了爛片的表情,竟也耐住性子欣賞起來。
門口諸人皆是震驚,口大如盆,能塞進幾個饅頭。
與此同時,兩個小宮女悄無聲息的退出偏殿,顯然是去報信兒了。
“剛剛本王過來時,怎麼沒見到你”太子一臉質疑。
“奴婢尿急,就離開了一小會兒。奴婢知錯了,不該黑白不分,縱容小姐和琰王犯下滔天大錯,還請太子殿下饒命,老爺饒命啊”
“你說他們來這兒偷情,可琰王的傷不假,林三小姐治病也不假啊”有人發問。
丫頭翠兒跪着沒擡頭,轉動眼珠,答道,“小姐根本就不懂什麼醫術,想必是聽到外面的動靜,臨時起意找了個由頭。”
“照你這麼說來,琰王殿下也是在裝病了”可他蒼白的面色和那猙獰的傷口,分明是做不了假的。
衆人面面相覷,只覺得迷霧重重。
可不管結局如何,明日太子跟侯府的婚事,怕是要吹了。
明遠侯臉色鐵青,陡然咆哮道,“逆女看你都做了什麼”若非衆人在場,他真恨不能一巴掌抽出去。
“父親,姐姐許是一時衝動,她素來膽小,怕也是逼急了纔會這樣,您先別惱怒,得趕緊想個辦法。”林楚瑩架起好妹妹人設,撫慰道。
“事已至此,侯爺息怒。”太子額邊的青筋若隱若現,“未曾想初曉也懂醫術。適才人說,看到她跟七弟出現在這附近,本王還不信呢,本王真是太天真了。”
緊接着他釋然一笑,出口,震驚四座,“如此甚好,七弟重傷許久不愈,太醫都束手無策,父皇和本王甚是擔憂,你若能治,明日一早便住到七弟府上,更方便照料他。琰王府正缺一個打理內事的人。”
他分明是這個意思。
明遠侯面色一白,“太子殿下”難道到手的太子妃,就要這麼飛了
“若能換得七弟安康,本王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更何況,初曉已爲七弟診治過了,獨處一室良久,說是醫病也成,騰出時間辦其他事也不是沒可能,本王向來不奪人所愛,就忍痛割愛吧。”
林初曉差點笑出聲,一句“割你大爺”卡在喉嚨裏,強忍着纔沒爆粗口。
可即便沒出聲,她的笑仍舊是突兀的。
太子震怒,“你笑什麼”
林初曉揚起下頜,清明如冰雪的目光裏浸着森冷,“太子殿下都能不信自己的親弟弟和未婚妻子,偏聽偏信一個張口謊話的丫頭,我爲什麼不能笑”
一張芙蓉般含苞的小臉上,額頭飽滿,口鼻俊俏,蝶翅一般的長睫顫動着,但絕美的面孔生生被額邊的傷疤給毀了。
雖有額發擋着,仍隱約可見。
這是她九歲時火中營救弟弟,被火舌舔舐後留下的。
那天傍晚,弟弟便走失了。
從此她性情大變,見人就瑟縮不前,整日蜷在屋中不肯外出。
兩相對比,今天的她真是破天荒
“林初曉,本王看在明遠侯的面子上,已經爲你留顏面了,可你竟絲毫不知悔改,如此執迷不悟,本王跟你的婚約,不必再談”一句話,拍板釘釘。
“胡鬧”一道厲聲傳來,緊接着是內監的尖聲,“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衆人齊齊福禮,只見淡妝華服的太后走在中央,她久病不起,最近方有起色,今日竟也來了宮宴。
一旁攙扶的是皇后,身穿正黃色,繡着大紅令箭荷花的後服,行走間步履如雲,韶華未盡。
她們齊齊的看向牀榻上紋絲不動的琰王,隨後目光才落到林初曉的身上。
想來,對這裏的事情,已心知肚明。
“傳太醫”皇后下令。
衆人斂氣屏息,暗自嘖嘖。
皇后娘娘這是要從琰王殿下着手,盤查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