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淺笑,“一般人不會。”
“我若答應,便是被你們牽着鼻子走,也是將性命交於你們手裏了,你們讓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從此以後,你們可以用她的性命相要挾,讓我做任何事。”
“道理是沒錯,只不過,明妃高估了自己的壽命,從此以後四個字,你”林初曉打量着她的臉色,善意提醒,“不配”
明妃苦笑,“人之將死,便是咬着最後一口氣,想生前之所悔,念生前之所憾,琰王妃今夜來過,不論我是否答應交易,都活不到明天日出,那不如死得瞑目。我答應你就是。”
祁慕南幾不可聞的笑了。他心知:就算明妃聽了親生女兒的下落,也未必能瞑目。
“關於皇后,皇后的母家,將你知道的都說了吧。換你心心念念那個人的下落,也公平。”
“琰王妃是想趁火打劫。”
“世間匪徒皆聰明,知道打劫需趁火呀”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還不忘自誇。
明妃冷眸掃過來,“你想爲譚家的男人們翻盤以卵擊石,你鬥不過皇后的,她坐穩後宮多年,母家根基深厚,豈是你一個小小王妃能對付的”
林初曉蹲在冰池邊上,雙手托腮看着她,“她坐在皇后位置上多年是沒錯,但穩字,從何而來呢冰池泡了這麼久,你的腦子也沒清醒啊沒猜錯的話,當初國公府羅大夫人入宮找你,初衷只是想讓你幫着教訓我一下吧爲什麼她走之後,你的計劃慢慢的就改變方向了呢最後甚至直接算計到我的性命上了”
當日國相府門口,羅大夫人雖然丟了不小的臉,但終究她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然達成。
林初曉已入琰王府,身份不同,在不清楚琰王對林初曉真正態度之前,她再心高氣傲,也不敢莽撞圖謀王妃的性命,這是拿自己和子女的性命開玩笑。
慫恿明妃,頂多讓她教訓一下出出氣。
可明妃卻在有心人慫恿下,直接起了殺意。這不是冒險,是作死。
明妃是後悔的,淪落冷宮的每個時辰,每分每秒都後悔。她因此怨恨養子,怨恨琰王妃,卻還沒想到更深一層。
祁慕南淺淺一笑,“你最重用的那個被叫妙兒的宮女皇后的人。”
明妃瞳孔緊縮,玉手捏成了拳頭,“她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誰出問題,妙兒都不會出問題。當初若非明妃撿回她一條性命,她早就見閻王去了。
“那天綠湖邊出事時,曾有一個宮女陪在我身旁,她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間如廁,這纔給你的人提供機會。”
“那個不是平陵身邊的人嗎她跟你沒有利益糾葛的。”
“皇后賜的,你被當成箭靶子了。”祁慕南聲音幽幽,恍若重錘,擊打在明妃的心頭。
明妃笑容悽苦,“皇后,我對她一向恭敬,從沒有半點逾距,她爲什麼要這般對我”
“錯就錯在你膝下有皇子。”祁慕南年紀雖小,但住着的靈魂卻是個老成持重的,就算他再可以收斂,都會被眼尖的人發現。
任其發展,將來也會是太子的敵人之一,不如趁其勢微,斬草趁早。
直接殺掉祁慕南未免顯眼,不如剷除了他老母。一個沒了親孃的皇子,如湖上的飄萍,無根無依,從此不足爲懼。
此前皇后嘗試着動琰王,動辰王,大樹難倒,於是她翹首盼着,將目標放在幾個礙眼的小皇子身上。
明妃就在這個時候送上門了。
明妃的眼淚簌簌落下,突然怨毒的看向林初曉,“別看琰王現在風光,總有一日他的慘狀會超乎你的想象。”
林初曉打量着她那毫無血色的面孔,輕笑出聲,“龍椅就那麼有吸引力嗎爭先恐後的搶啊,奪啊可歷朝歷代的皇帝,哪一個不是遭遇了重重算計,殫精竭慮的過完一生衆叛親離那都是幸福的比慘誰都不輸誰啊你們都當龍位是香餑餑,自然覺得誰都在搶那好東西,可衆口不一,會有人不好這一口。”
明妃狂笑起來,這會兒說什麼都晚了。錯一步步步錯,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皇后啊皇后,機關算盡,我且看着你的下場。”她沒含糊,把肚子裏的存貨都吐了出來。
從柳氏在國相府安插眼線,探聽到譚風舟的鹽務規劃後,趁機暗算,偷走規劃,搭上皇后嫡妹的線,將規劃轉手給了她,合謀算計。後又在譚家二子被抓之後故意向國相府透露消息,說明遠侯有法子能通融,救出二子。
明遠侯小武卒出身,年少時文試也曾中過榜,算是文武全才,雖然有個身份尊貴的嫡母,但林家家底並不豐厚。至少跟國相府是沒法比的。
譚國相坐擁要職多年,譚老夫人商賈富戶的女兒,光她的嫁妝,都足夠國相府支撐百年了。
只可惜,老夫人家道中落,帶來國相府的銀錢只減不增,如果譚國相在朝中地位仍高,自不必多說。
屋漏偏逢連陰雨。
柳氏自小在國相府長大,摸透了裏面每一個人的性子,猜到譚國相爲了兩個孫子,不論付出多大代價都會傾囊而出,便跟明遠侯謀劃好,趁機榨取錢財。
拿了錢還不辦事,更是落井下石,勾結朝中勢力,蓄意陷害譚國相,使他在皇帝跟前,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皇后嫡妹的兒子靠着那份規劃上位,賺了好名,柳枚得利,明遠侯暗中靠攏,跟太子的關係越發緊密。
掌握了軍中的關係,太子羽翼漸豐,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跟林楚瑩有了接觸。
不只這些,還有更令林初曉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