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邵琰凝住眉頭，移開目光向上，對上了她的雙眸，“別高興的太早，譚家還有兩個沒出來呢。你欠本王的債八字沒一撇。”
林初曉眼眸微動，“莫名其妙。”感覺這廝沒話找話呢
周遭尷尬的氣氛漸濃，再去看祁邵琰的神色，皙白的臉頰竟攀上了一抹紅暈。
林初曉嘴角閃過一抹小狡黠，“你怎麼臉紅了”
馬車驟停，她沒防備，差點兒從他胳膊下頭漏出去。
祁邵琰反應很快，一把將小人攬入懷中。
祁慕南掀開車簾，聲音中帶着雀躍，“七哥，到啦”看着夫婦倆你儂我儂的抱在一起，不由縮回到腦袋，“我什麼也沒看見”。
二人觸電般的閃開了，“我去後廚囑咐人準備喫的。”林初曉倉惶下車。
祁邵琰有他的要務，一頭扎進書房，倒是把祁慕南一個人晾在了院子裏。
在他無聊至極，準備爬樹玩的時候，衛晴出現了，“大掌門，主司讓你去廚房，商議要事。”
祁慕南警覺，“她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衛晴面色陰沉，“總之不是好事。”
祁慕南嘆了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啊。”
說是去廚房，其實是在乒乓亂響的廚院偏廳裏，有隔壁炒菜剁菜的聲音，這廳子裏說話聲倒不那麼明顯了。
祁慕南推門進來，瞧見丫頭綠菊跪在中央，泣淚橫流的抽噎着。
她身旁，一個手腳皆被捆着的俊朗男子，目光桀驁，又透着警惕。
榮娘也到了，就站在林初曉的身邊，態度恭順的幾乎可以忽略存在。
林初曉端坐在上，一臉的嚴肅是從未有過的。
單手架在太師椅的把手上，倨傲的看着祁慕南，“認識一下吧，齊元成，是你們一部的漏網之魚，今個我中了林楚瑩的奸計，虧得這位狠下殺手差點掐死我，我才知道穿管司主司是這麼危險的職務。”
晃了晃手裏的扳指，她加重語氣，“他原本不想殺我，但看到扳指後確認我是新一任主司，突然就起了殺心，還嚷嚷着自己淪落到今日，都是穿管司害的，枉我入職好些天，還悠然自得的以爲自己統管的是個正經部門。祁慕南，榮娘~很好，你們他孃的還有多少事兒瞞着我”
祁慕南悚然一驚，不敢置信的看向榮娘，而後緩緩地，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是我的錯。”
“當日老耿將主司的位置交給我，憋着最後一口氣，仍不肯交代實底，到現在我連她被誰害死的都不知情，問了你們多少次了你們哪次和盤托出東躲西閃的當我是傻子啊還是瞎子你們兩個明着忠心，究竟說過幾句實話如果不是今天出了這檔子事兒，你們還打算閉嘴到什麼時候”
重重一拍桌子，聲響震徹耳畔。
榮娘和祁慕南同時一個哆嗦，捶胸短嘆。
綠菊早就嚇傻了，呆呆的看着跟前這些人，卻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榮娘九十度鞠躬，朝着林初曉施了一個大大的禮。
在伏商，跪着或許是尊敬，但在林初曉、榮娘和祁慕南三人之間，鞠躬禮遠比跪着更有重量。
“穿管司一經創辦，本是走在正軌上，豈料，起初只是一小股勢力作亂不服管，領頭的姓樓，名叫樓徹。老耿認真對待，想辦法壓制住了，可他們又會從其他地方捲土重來，之後漸漸壯大，開始跟咱們的人造謠，說穿管司的宗旨根本不是管理，而是滅絕。一經穿管司入檔，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殺乾淨。畢竟死了一了百了，可比活人好操控多了。”榮娘說。
祁慕南嘆了一聲，“本已服從管理的那些人聽了造謠，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調轉方向全都歸順了他們，開始跟穿管司對着幹。當時只是小部分，後來我下頭有一個也叛變了，偷走了我手裏一本資料，之後的時間裏，那本資料上的人相繼被殺。”
“就是樓徹那羣人乾的，他們爲了拉攏更多的能人異士，無所不用其極偏偏所有人都信了他們。”榮娘泣訴。
林初曉看向祁慕南，“你被貶到老九的身上，就是因爲這個”
“當時全靠着老耿一力保我，不然活不到今天。”祁慕南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我們不是故意要瞞着主司，正相反，我們是打算好好跟着你，大幹一場的”
林初曉雖然是個弱女子，但小身板裏積蓄的力量卻是大大的。她一上來就制定了規則，那雷厲風行的架勢，以及後來諸番遇到事情時處理起來的果決，都讓祁慕南和榮娘看到了希望。
這纔信了神殿那位的慧眼，之所以選擇林初曉，一定因爲她有能力讓穿管司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
“樓徹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林初曉問。
榮娘抿了抿脣畔，面色突然沉了下去，“他很可怕。幾年前他曾帶着一夥人在西決國起兵，差點就把西決政權給顛覆了。那次把我們嚇了夠嗆。”
一旦讓樓徹這種人坐鎮一國主位，他接下來會做出多可怕的事情，難以想象。
“幸虧西決國戰王勇猛善戰，殲滅了他們的先頭軍，又從後方包抄，滅了樓徹三分之二的人，他帶着小股勢力逃走，之後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我們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就是上次老耿死的時候了。”
“老耿的死，雖是神殿那位的意思，但死在誰的手裏，怎麼死，卻是沒人能定的。如果不是樓徹，老耿沒準還能多活幾天。”祁慕南咬牙。
林初曉深深吸了一口氣，穿管司的現狀，比她料想的糟糕太多，總算知道當初耿媽媽臨死之前爲什麼支支吾吾隱瞞了，如果當時她交代了這一通大實話，林初曉就算剁了大拇指，也不會接這個破主司的。
先不提爲老耿報不報仇的事兒，自己新任穿管司的身份一旦暴露，樓徹的人立即就會殺過來。
她新官上任，火還沒等燒起來，就得先學着逃命躲藏了
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大難臨頭，怕是沒用的
“現在穿管司檔案裏，能歸咱們用的有多少人我要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