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乾笑兩聲,“最近事兒有點多,忽略了您老人家,這不,一抽出空,立刻就來給您捏背捶腿了麼。”
太后轉假怒爲笑,“屋裏備了喫食,快去嚐嚐吧。”
林初曉聞聲,眼毛金光,一猛子扎進了桌面上的喫食上,在太后面前毫無顧忌。
秋嬤嬤從旁勸說,“王妃,您慢着點,還有呢,奴婢都包好了,待會兒給您帶上。”林初曉閉嘴淺笑,點頭示意。
“琰兒他,最近很忙吧”太后突然面色嚴肅。
林初曉將咀嚼的食物吞下去,“皇祖母想跟我說什麼呀”
太后嘆了一聲,“我跟皇帝母子相依,是一路苦着過來的,但當朝的幾個皇子卻不知苦爲何物。兄弟相殘的場面,歷朝歷代皆常見,哀家以爲,祁氏會不同,但也僅僅是以爲而已。太子落馬,剩下的就是辰王和琰王。辰王是曾擔過太子之位的人,復位的可能性極低,所以用不了多久,舉朝的目光都會落在你們琰王府。”
林初曉若有所思,正常思維推理的話,的確如此。
只不過
“祁邵琰的性子,不適合。”林初曉脫口而出,隨後注意到自己習慣性的直呼名諱,不由堆笑,“這一點皇祖母比我清楚。”
“哀家不希望,琰兒成爲第二個祁丙衡。希望你們能懂哀家的苦心。”
“皇祖母放心,我們心裏有數。”
“你不懂,琰兒他”頓了頓,太后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很倔強。”
林初曉拉過太后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語速放緩,“皇祖母,有我呢。”
秋嬤嬤被逗笑了,“是啊太后,還有王妃呢,您不必擔心了。”
太后失笑,“你啊你。”
秋嬤嬤送林初曉出坤寧宮,親手將喫食遞到她手中,“太后,最惦記的就是琰王殿下,你們在宮外,一定多加小心。”
“秋嬤嬤,這是有人託我交給你的。”將信交出去,林初曉的心也就放了大半。
渢嬤嬤,也就是仲娘,還活着的消息,林初曉一隻都沒有告訴秋嬤嬤,一來爲了各自的安危,二來需要時間沉澱。
如今,風波漸過,別人可以不告訴,但秋嬤嬤一定得知道。
因爲對付辰王,對付辰王身邊的管東,林初曉在宮裏務必需要一個“結實”點兒的人。
秋嬤嬤是備選之一,這個想法一開始林初曉就跟仲娘交代過了。
諸番思索之後,仲娘下定了決心。
秋嬤嬤接過信的時候,微微一愣,等林初曉的身影消失在宮道才拆開信封,掃見那熟悉字體的瞬間,手抖的差點掉落了信件。
林初曉沒回王府,直接擺道彩悅閣,卻被告知榮娘不在。
彩悅閣的老鴇早就視榮娘爲特殊了,身邊有專門的侍衛,也有雄厚的資金鍊,她甚至已經將自己贖身了,卻依舊肯待在這裏。
人在江湖漂,該不叨叨就不叨。
老鴇深諳其中道理。
林初曉也是近些日子才搞懂榮孃的職業選擇。
爲什麼一定是青樓呢
這就是她的執念了。
以一個理科男的正常思維,只要她做到花魁的等級,她等的那個人,或許就是賓客之一。
難怪會想法這樣簡單了,當初的穿管司,可是公事公辦的所在。
如今剩下的兩個待排查人員裏,一個是船伕,一個是英秦。
年齡特徵都相似,也有一個十分默契的共同點,都不好女色。
林初曉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失笑,榮娘自詡聰明,倔強的堅持一條路走到黑,卻從沒懷疑過自己走的這條路,對,或不對。
輕抿一口茶水,林初曉品味着茶香,突然看向榮孃的牀榻,“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特別好奇,榮娘她陪客的時候,是真睡,還是假睡”
衛晴剛喝下一大口,噗嗤全都噴出來了。
“主司,你下次再說什麼勁爆點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預告一下我真的受不住”嗆咳了好幾聲,衛晴才調整好,一本正經的擦了擦嘴角,“不過這點,我還真知道。”
林初曉好奇的挑眉,“說來聽聽。”
“榮孃的酒量堪稱一絕,之所以登上花魁,乃是因爲她每次陪着男人,都有一道必經的程序,喝酒聊天話心腸。男人跟女人不好吐露的苦水,跟榮娘這個假女人,還是可以吐的,她也十分清楚,怎樣引導能讓男人不提防,喝着喝着,百分之五六十都會覺得聊的盡興百分之三十是最後被灌醉放到牀上的,其餘百分之二十也是半醉不醉,必須醉,有一次榮娘碰到了個硬茬,愣是喝到天亮還支棱着呢”
“最後怎麼樣”
“被她一拳頭打暈的”
林初曉笑的前仰後合,“那其餘的百分之五十呢”
“不會喝酒的就下迷藥,總之方法多得是,但她還算是良心賣家了,聽男人吐苦水的功夫,真是一流,可以去考一個心理諮詢師的二級證,一定拿得下來。”
這時,屋門被人大力推開,進來的是齊元成。
見到林初曉和衛晴,他顯然也是驚訝的,“你們怎麼會在這”
“問你啊,跑來幹嘛”
齊元成掃了眼牀榻,沒見榮娘影子,“榮娘人呢有個急活兒,我這邊缺人手了。”
“我跟着啊”衛晴自告奮勇,她太久沒出去練手了。
林初曉薄脣微抿,眯眼淺笑,“加上我”
“開玩笑穿管司多少年也沒有主司親自出馬的案例”衛晴第一個反對。
“那是因爲我還沒當上主司啊,要是早當上,早就有了。”她看向齊元成,“問你呢,遠不遠”
“就在京郊,是個狡猾的傢伙。之前派出去三撥,損傷近半。如今聽說是去那兒的,沒人敢報名了。”
“這不正好,我報名。”林初曉好奇心起,她實在想跟着見見世面。
畢竟,當“官”的時不時還要下去體察一下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