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起邱哲,她語重心長道,“羅國公府跟國相府本就有婚約,甚至早於羅五公子和令妹之前,所以你真的是被人利用了。還是早些把令妹的屍首帶回去吧,屍骨未寒,魂魄如何能安息呢”
邱哲連滾帶爬的逃走了,徒留下惶然的喫瓜羣衆們。
“閣老府的馮溫婉,簡直就是個瘋子。”
“誰說不是呢,聽聞她秋末時落了胎,許是對顧駙馬思念太深,所以才走火入魔,如此這般的利用人,陷害人。嘖嘖嘖,簡直就是個冤孽。”
林初曉將議論的聲音甩在腦後,拍了拍羅雲正的肩膀,“還愣着幹嘛快去接新娘子啊”
羅雲正從怔愣中醒轉過來,“是,是”正了正胸前的大紅花,急步朝宅內而去。
正當喜悅的氣氛再次攀升,人羣裏忽然響起一道尖聲,“王妃琰王妃”
林初曉回眸,人羣也都順着聲音回過頭去,遠遠瞧見一個血跡斑斑的綵衣女子被兩個國相府丫頭攙扶着往這邊跑,綵衣女子一邊跑一邊摔跤,雙腿根本是軟的。
衛晴驚呼,“是文兒。”
榮孃的丫頭文兒
林初曉心下一沉,不好的預感洶涌而出。
可她面前,參加婚宴的賓客們圍了十多層,人人都愛瞧熱鬧,聚在一起宛若牢不可破的圍牆,根本沒辦法通行。
就在她焦急囑咐衛晴的時候,手被人大力拽住。
還沒反應過來,祁邵琰已經拉着她衝入人羣,“全部讓開擋路者死”
周遭人錯開步伐,一條容納兩人通過的小路呈現眼前。
“還愣着幹什麼不是來找你的嗎”祁邵琰將她送到人羣外圍。
林初曉點頭致謝,迎上文兒的腳步,“怎麼回事是不是榮娘出事兒了”
彩悅閣是京都盛名鼎鼎的地界,榮娘又是花魁,官宦世家,公子哥們十個裏,得有五六個是見過她的,自然也就見過她身邊的丫頭。
榮娘是個很謹慎的人,不到萬一,她絕不可能讓文兒出馬,攪擾林初曉的生活,尤其還是今天這樣公開的場合。
一旦文兒當衆找上林初曉幫忙,那麼林初曉跟榮孃的關係,也就走入人們視野了。
所以,文兒出現在這裏,一定是出於無奈,萬分緊急
湊近了看,文兒身上並沒有傷口,也就是說,這周身的血跡都不是她自己的。
“你倒是說話呀”林初曉的吶喊蓋過了周遭的一切,甚至嚇到了一旁的祁邵琰。
認識她數月,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咆哮的狀態,像個渾身長滿刺的刺蝟。
文兒淚如雨下,“她,她快要不行了,撐着最後一口氣等着要見您,您快去看看吧”
最後一口氣。
“衛晴”林初曉迅速朝府門奔去。
衛晴明白她的意思,拎起文兒駕着往外飛奔,“誰幹的是誰幹的”
文兒只是搖頭,哭得話都說不明白了。
祁邵琰見情況不妙,打發幾個人緊跟着今天的婚宴隊伍,生怕再出其他的麻煩,他自己則跟上了林初曉,於大門口迎上她的步伐,抱着她上了自己的馬,“這樣更快”
老鴇臉色蒼白,站在臺階上方,看到林初曉的瞬間,腿軟的幾乎要下跪。
“守着二樓,誰都不許上來”林初曉飛奔進屋,撲鼻是濃濃的血腥味,榮娘斜靠在椅子上,半徑50cm的範圍內,跟被血洗了一樣。
她雙手捂着腹部,見到林初曉的瞬間,竟是粲然一笑,“真是讓我好等啊。”
血隨着聲波涌出嘴脣,她再發不出聲音。
眼前霧氣縈繞,林初曉站在原地,雙拳緊握。
定了寸秒的神,迅速進入狀態,掏出藥箱,開始檢查榮孃的身體。
榮娘開口便是血涌出來,她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只顫顫巍巍的拽着林初曉的衣襟,眼睛裏寫滿了話語。
“不會有事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
淚滴順着臉頰滑落,林初曉的手都開始顫抖。
這時,榮娘指了指牀榻方向,牀上竟還躺着重傷的馮鑫,她的刀口都集中在胳膊和小腿,看起來情況略好一些。
“不用管我,先救榮娘。”馮鑫喊了一聲。
林初曉丟了碘伏和紗布條給她,“自己弄”
“小意思”
“誰幹的”林初曉強自冷靜下來,找到榮娘腹部最嚴重的出血點,那裏,部分腸子都涌動出來了。
她心頭猛跳,死死咬住牙齒,耳畔傳來馮鑫的聲音,“我聽榮娘喚了他一聲英秦。”
“你個蠢貨”林初曉瞧着榮娘那蒼白的面色,實在忍不住淚水了,“別他媽的惹我哭,艹老子看不到傷口了”
榮娘往後挪了挪,讓自己坐的更直些,擦了擦嘴角,她再次嘗試着張口,“死在他手裏,也值了。”
“閉嘴”
“別找他報仇,他什麼都不知道。”榮娘艱難的哽咽着。
“讓你閉嘴找到傷口了,現在立即縫合,時間緊來不及打麻藥了,給老孃忍着。”
“他跟我想象中的一樣,只可惜,下手太快了,我都沒來得及說身份不過,我抱了他一下,沒遺憾,真的值了。”
“你就只剩這些廢話嗎人都快死了,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林初曉咆哮,縫好了最後一針,“暫時還死不了,等着,我把人提來你最好給老孃撐着,若是我還沒回來就死了,我就算追到閻王那兒,也要暴揍你一頓”
榮娘咧嘴慘笑,疲憊的閉上眼睛,“累了,好累”
“馮鑫,把她扶上牀去,看着,不許讓她睡。”
她衝出門,滿身是血。
祁邵琰和衛晴就守在門外,看着她憤怒抓狂的樣子,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需要本王幫什麼”
“衛晴,你守在這裏,王爺,幫我逮個人回來。他武藝不低,所以”
“本王親自去。”他聲音低沉,卻透着令林初曉踏實的氣韻。
“不言謝,日後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