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隻白隼幼崽個頭矮小,身材瘦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爲了幫它們調理身體,雲杉特意做了雞蛋羹。

    雞蛋羹細膩滑嫩,清香鬆軟,看着就很有食慾。

    雲杉用勺子挖了一小塊,遞到白隼幼崽面前。

    最左側的一隻眨巴着眼睛,湊上前沒急着下口,反而嗅了嗅味道。等發覺氣味並不討厭,它頗爲詫異,試着嘗一口。

    勺子不大,裏面的雞蛋羹被一口喫光。

    越是咀嚼,幼崽眼睛越是亮晶晶,最後整隻鳥都精神了。

    雲杉又挖了一勺雞蛋羹,餵給第二隻,“你嚐嚐。”

    許是見兄弟胃口大開,第二隻幼崽格外好奇,上來就啊嗚一口把雞蛋羹吞喫入腹。喫着喫着,它的視線開始不由自主追逐勺子——真的好好喫!

    “到你啦。”雲杉喂第三隻幼崽。

    勺子剛伸出,第三隻剛張開嘴,旁邊第四隻擠過來,把雞蛋羹搶了。

    第三隻幼崽驚呆了。

    往常白隼媽媽找來食物,會先嚼成糊狀,然後才餵給幼崽。

    在短暫的鳥生裏,它只見過白隼媽媽餵食,兄弟幾個愛答不理,誰也不想喫。還沒遇見兄弟相殘,你爭我奪搶食的殘酷場面,更不知道這世上會有“塑料兄弟情”這種東西。

    “你怎麼傻乎乎的?”雲杉又餵了一勺。

    第三張幼崽表情特別懵,呆呆喫下屬於它的那勺雞蛋羹。

    “!!!”

    好、好、喫!

    嚐了一口,第三隻幼崽眼睛瞪得滾圓,臉上寫滿不敢置信。

    眼見兄弟四個都被餵了一遍,左側第一隻急不可耐地扇動小翅膀——到我了吧?又該輪到我吃了對吧?

    雲杉原本是打算再喂一輪,不料勺子剛伸出,第二隻和第四隻就不約而同撲過來。

    一隻按住勺子,企圖轉移方向。

    另一隻更直接,徑自把嘴巴湊到勺子旁,啊嗚一口把雞蛋羹喫掉。完事後沒事鳥一樣看着雲杉,等待下一次投喂。

    安靜站在原地等待的兩隻震驚不已。

    竟然要靠爭搶才能喫上飯!

    這險惡的世界!

    雲杉有心訓練幼崽們的反應能力,便沒有制止它們爭搶。

    勺子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飄忽不定。有時爲了喫上一口,還得扇動小翅膀飛起來。

    片刻後,第四隻幼崽喫的肚皮滾圓,懶得動彈。

    第一隻、第二隻吃了個九分飽,此刻依偎在一起,耷拉着眼皮準備睡覺。

    唯獨第三隻,剛吃了個半飽,還在艱難地跟勺子作鬥爭。

    雲杉稍微舉高一點,它就喫不上了。

    眼巴巴看着雞蛋羹,然而踮着腳尖也夠不到,使勁撲棱翅膀也飛不起來,可把它急壞了。

    見狀,雲杉不動聲色放水,把高度降一點,再降一點。

    幼崽這纔夠到勺子,勉強喫飽飯。

    進食結束,它一屁股坐到地上,累的不想動彈。運動量之大,彷彿剛剛跑了好幾圈。

    “加油鍛鍊,努力長個。”雲杉按住幼崽腦門上的呆毛,笑着鼓勵。

    幼崽歪着腦袋,蹭了蹭手指,發出一聲極輕的“啾”。像是撒嬌,也像是承諾。

    **

    一週時間轉瞬即逝。

    複診日,陸銘帶着右義準時登門。

    “最近大人睡眠好多了,頭不怎麼疼了,胃口也好,每天能喫一碗飯。”右義讚不絕口,“雲杉小姐,您真不愧是神醫!咱們紅楓營地,就屬您醫術最高!”

    雲杉一愣,問陸銘,“這幾天每日能睡多久?”

    “三四個小時,時多時少。”陸銘回答。

    雲杉無語地看向右義,“睡眠好多了?”

    右義望天,“跟以前比是很不錯。”

    “……”

    “寧神湯記得每日服用,飲食方面注重營養,儘量保持平和的心態,每週複診時泡一次藥浴。等一個月後,我再根據情況調整藥材配比。”雲杉給出治療方案。

    右義腆着臉問,“神醫這有沒有藥膳?吃了能開胃的那種?”

    雲杉擡眸,“有啊。”

    “那我每日拿湯藥的時候,能不能順便取些?”

    “可以。”

    右義沒想到雲杉這麼好說話,當即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多謝神醫。”

    一隻狼犬是喂。

    四隻白隼也是喂。

    再加個四星病患也沒什麼問題。

    她一開始就知道,湯藥配藥膳恢復效果纔是最好。

    之所以不主動提出來,是因爲NPC防心重。

    她提,對方會猶豫。

    對方提,事情就簡單的多。

    還是那句話,讓NPC交付信任比治療疾病更困難。

    “接下來有事嗎?沒事的話我配個藥包,之後泡藥浴大概需要一小時。”雲杉說。

    陸銘淡聲道,“無事,神醫請便。”

    “行。”

    雲杉在櫃子裏存放了些常用的草藥,聞言取適量切片、研磨、打粉。待處理好後,將諸多藥材混合,裝入大布包。

    在她忙活時,右義被派去燒水。

    右義也不知到底要多少。他本着越多越好的精神,燒了好幾壺。

    等到水燒開,沸水倒入木桶,藥包放入浸沒。

    不久,水呈深棕色,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藥味。

    雲杉示意,“進去泡一個小時,不能多,不能少。”

    “多了會怎麼樣,少了會怎麼樣?”右義忙問。

    “時間太長身體喫不消,時間太短藥液吸收不充分。”雲杉告訴他。

    “我們大人實力高強,多泡一會兒也沒事……”右義覺着藥液是好東西,想讓大人多泡泡,儘快恢復。

    雲杉沒說話,靜靜看着他。

    右義說着說着,突然就沒聲了。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自己執意熬藥時的場景。白費力氣不說,還連累大人多受罪。

    “我說過,以後記得遵照醫囑。”雲杉嗓音輕柔,右義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聽醫生的。”陸銘也道。

    右義承認錯誤,“是我的錯,都怪我瞎出主意。”

    “出去吧。”說着,雲杉率先走出竹屋。

    “大人!”右義不想走。

    “出去,有事我會叫你。”陸銘吩咐。

    “哦……”右義這纔跟着離開。

    陸銘褪去衣裳,將自己浸泡在藥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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