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寂靜的書房忽然響起了低沉的男聲。
阮白虞身體微微一僵,抿着脣瓣並未說話,只是往君離懷裏縮去。
沒一會兒,胸前衣襟溼了一塊,君離怔了怔,想將阮白虞推開一些擡起她的頭看情況,只是她緊緊抱着,沒推動。
“你還推我,你都不給我抱了。”輕細溫軟的聲音帶着哭腔,語氣裏是滿滿的委屈。
哪能呢
對於她的擁抱,他可是求之不得,哪敢拒絕不給抱。
手掌輕輕落在她頭上,拂過青絲,反覆了幾次,溫聲開口,“你這樣縮着,我怎麼給你擦眼淚”
“擦什麼擦,還不都是你惹得。”溫軟帶哭腔的聲音兇起人來也是軟綿綿的。
怎麼就那麼招人稀罕呢
只不過,比起無聲垂淚,他還是希望這丫頭能張牙舞爪的鬧騰撒氣。
無聲哭泣太叫人心疼了,像是沒人哄沒人靠的小獸,只能無聲哽咽舔傷。
還是張牙舞爪的比較好。
君離的心軟的不像話,將這個小姑娘提了提,俯身將人擁入懷裏,下顎抵着她的發頂,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輕輕拍着她的背脊。
“是我的錯,我沒提前同你說便擅作主張鬧出這麼多事。”君離輕輕拍着她的背脊像是哄孩子似的,“不哭了。”
聽着他溫和低沉的聲音,阮白虞哭得更兇了。
大概是沒人哄的時候什麼都能扛,可是一有人哄了,就頓時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越發哭得厲害。
這應該是矯情
不管,反正她就是矯情了,在他面前她幹嘛要那麼堅強。
他低聲哄人,可並未將人哄住。
聽着她稀碎壓抑的哭聲,君離竟有點手足無措。
“明知道我有多麼在乎你,你還什麼都不和我說,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差點就急瘋了”阮白虞一邊緊緊抱着君離,一邊哭着埋怨他。
當時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什麼勵志冷靜全沒了,等她砸完屋子裏東西后才漸漸冷靜下來,有些自欺欺人的想着他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然後一次又一次地說服自己他不會有事。
緩了兩天,她發瘋似的找證據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想,可他們的局,太過天衣無縫了
直到後來和暗衛接上頭,去了蕪州,去了青州,她纔敢相信他活着,她不是在自欺欺人。
如今看着這人活生生的在眼前,她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填滿心臟。
抱着她清瘦微微發抖的身體,君離沒說話,目光愧疚又自責。
他或許是不知道,可感受到了。
一進來時候的恍惚和不可置信,還有掐他脖子時候的慶幸,已經如今的哭訴。
心有餘悸的感覺她藏得很好,可再好也泄露了幾分。
君離輕輕拍着她的背脊,輕聲,“那時候你被劫走,我想我當時的感覺和你差不多吧。”
他不止是急瘋了,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她會有個三長兩短。
那時候他就在想,只要這丫頭能平安無事的回來,哪怕君殤的要求是要讓他殺了君宥,他在所不惜。
“差多了。”阮白虞抽抽搭搭的開口,她擡起頭背過手摸了一把眼淚,隨後覺得不行,拉過君離的袖子當帕子使。
君離就這麼看着她,溫柔且縱容。
阮白虞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睛看着他,眼裏還蓄着眼淚往下掉,“我當時什麼可是理智冷靜都沒了,差一點點就隨你去了。”
看着這哭慘的小姑娘,君離又想笑又心疼。
阮白虞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擡手揉着額頭,“都怪你,事情差點都耽擱了。”
君離表示自己很無辜。
他原本都打算溫存一下的,但是這丫頭一進來就掐着自己的脖子兇巴巴吼人,然後就哭訴,這期間他除了哄人就是哄人。
阮白虞扶着椅子扶手挪了挪,然後艱難的換了一個坐姿,側坐在君離腿上。
“腿麻了”君離開口詢問,想去給她揉腿卻被拉住了手。
“嗯。”阮白虞拉着他的手,那酸爽的感覺讓她臉上的表情豐富了不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這點出息。”君離戲謔了一句。
阮白虞哼了一聲懶得理會,拿過桌子上的皇宮防禦圖翻看。
等緩得差不多了,阮白虞晃悠着雙腿一邊畫防禦圖一邊詢問君離,“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如何回來的”
“入夜後翻牆進來,剛到不久。”君離俯身趴在她背上,伸手環着她的腰,懶懶開口,“明天我陪你去國公府”
阮白虞扭頭看了一眼人,不留情面的挖苦他,“修王殿下葬身火海了,你以什麼身份跟着去”
君離思索了一會兒,淡淡開口,“你相好”
阮白虞拿着筆的手頓住。
嘶
該來的還是逃不掉啊,只是這來的太快了,讓她沒有個準備
君離忽然坐直幾分,看着她有點不自在的樣子,眼裏的危險和佔有濃烈,手指彎曲不緊不慢敲着椅子扶手。
“我在邊境接到消息,他們說你去喝花酒,找相好。”聲音不緊不慢卻極具壓迫感,隨着敲擊椅子扶手的聲音,更是叫人心慌。
見阮白虞故作認真的畫防禦圖,君離繼續說道“我要是真去了,只怕還得被你硬生生氣活詐屍。”
“嘖。”阮白虞瞥了一眼人,放下手裏的筆,起身揮開桌子上的執筆坐在桌子上。
看着他又掉醋缸裏了,阮白虞無奈。
“激將法不知道”
除了他,還有誰能讓她入眼入心啊。
君離微微挑眉,開口,“知道。”
他知道,所以就馬不停蹄的回來了,只不過這丫頭居然從青州跑到京城,這可讓他廢了一番功夫才進來的。
說來,都知道彼此在乎什麼,她也只是口頭上作一下,任何實際行動都沒有付出。
又皮又乖這一點,真的是叫人又愛又恨。
阮白虞擡手捧住君離的臉,“別鬧,先讓我把正事弄完。”
君離忽然往後一縮,阮白虞兩手一空,重心不穩的朝他栽去。
君離將人接了滿懷,抱了一會兒後,開口道“去休息,我弄。”
不論是相好,還是丈夫,只都會是他一個人,且也只能是他。
阮白虞縮了一會兒才從他懷裏挪下去,點點頭,“行吧,你注意字跡。”
等阮白虞離開之後,君離開始重新佈置防禦圖。
半夜。
君離從書房回到屋內,看着給他留了一盞燈的人,目光柔和地走到牀邊坐下看着她的睡顏。
或許是她太累太困了,他這麼看着,她也只是翻身背對着繼續睡覺。嬌寵嫡女王爺,太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