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單霖和司星迴到宣州園,來到小滿的房間門前。

    “小滿小滿”徒單霖叫着她的名字。

    可房間死一般的寂靜。

    徒單霖一掌推開房門,眼前的一幕讓他幾乎崩潰。

    小滿倒在地上,脣邊和地上全是鮮血。

    徒單霖衝上前一把抱起她,司星則立即去測她的脈搏和魂識。

    “主子,公主她強行打開了身體裏的神力封印,造成了凡人之軀無法承受而內臟俱損,筋脈扭轉”司星大駭,趕緊施法護住小滿最後一絲生命跡象。

    徒單霖的聲音痛苦異常,悔恨自己竟沒有留在這裏看着她:“她的魂識呢”

    “魂魄已經離體。”司星皺眉,眼前的少女此時已經只是一具空殼。

    徒單霖幾近暴怒,卻不得不忍住心中熊熊怒火。

    當即,他做出決定,對司星命令道:“我能猜到她去了哪兒,你看護好我和她,我以魂力去追他。”

    “什麼”司星趕緊阻攔,“主子,您要魂魄離體去找小滿小姐,這太危險了。如果小姐是去了去了鬼界,您跟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

    “若我們長時間沒有從鬼界回來,你就將我們葬在一起。”徒單霖看向牀上瀕死的小滿,心裏明白,七日之內不將她的魂魄追回來,她必死無疑。

    沒等司星再說什麼,徒單霖已經催動禁術,逼迫自己魂魄離體。

    司星大喊着“不要”卻根本無力阻止,怒道“這兩人都是瘋子十足的瘋子”

    此時,鬼界。

    一片迷霧重生的林子裏,石蒜花開得紅豔,漫山遍野。

    她沿着解封的記憶,走過紅色的花叢,繞過幾棵枯藤老樹,隨着人羣來到黃泉之畔。

    路旁值守的那些士兵,他們眼睛裏是幽藍的火焰,看起來有些嚇人。

    他們見到她,尊敬地向她行禮:“小的見過芷嫿娘元君,您可是來見離鏡殿下的需要小的爲您通傳嗎”

    她也向他們還禮:“謝謝,請幫我去通傳一聲吧”。

    那名士兵拱手領命,轉身向遠處一座高聳巨大的黑石宮殿跑去。

    很快,一輛由八匹骨馬拉着的馬車停在了她面前。

    而那位通傳的士兵恭敬地對她說道:“元君,離鏡殿下得知您來了十分歡喜,立即就安排了鬼王駕來接您。”

    “他何必如此大張旗鼓,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怎麼可以坐他的鬼王駕,太逾矩了。”她看着那輝宏的馬車已經吸引了周圍的鬼族居民的注意,紛紛圍了上來駐足來看。

    “怎麼會離鏡殿下一聽是您來了,高興還來不及呢。”士兵將登車凳子放置好,掀開車門簾子,請她上車。

    她也不好推辭,坐上了馬車。

    很快,馬車飛天,奔向了高聳入雲的鬼王殿。

    她剛剛下車,就聽見舊友的聲音:“地府的生死簿永遠也寫不清你何時會來,總是這麼出其不意。”

    說話者是一位面色冷峻的年輕男子,身着黑甲,不怒自威。

    “離鏡殿下,若是生死簿能寫清我的生死,那我這神仙是白當了。”她笑着走到離鏡面前,恭順地側身行禮。

    離鏡嘴角上揚,露出難得的笑容:“殿內已經準備好宴席,都是你愛喫的。”

    “這都過了千年,你還能記得我喜歡喫什麼”她笑如銀鈴,眉眼彎彎,絕美的面容讓所有見到她的人都心生愉悅。

    “當然。”離鏡帶着她向大殿內走去。

    “我猜你是因爲一直記得莒頌喜歡喫什麼,順便記住了我喜歡喫的。”

    離鏡被她說中了心思,也不避諱道:“她還好嗎”

    “嗯,挺好的。天天無憂無慮地開着個小藥鋪,土司空一直陪着她。”

    “她好就好。”離鏡眼神流過一泓暖意,轉而問道,“上次你入輪迴,記憶不都已經封印了嗎現在都想起來了”

    她點點頭,仔細回答:“我自己把封印解開的,但是魂魄少了一條地魂,所以神力雖然解封但是不敢用,一用就不穩定,反噬之力特別受不了。”

    離鏡聽她這麼一說,這才仔細打量了她:“是少了一縷命魂,本王一會兒讓他們去查,這縷命魂去了哪裏。”

    “不用,我自己知道,在魔界羅剎族的言王體內。如果我強行去把那一縷命魂要回來,那言王就不得不入輪迴了,他娘絕對不會願意的,說不定又會挑起神魔之戰,那就不值當的了。”

    說着,小滿跟着離鏡已經到了大殿旁的小廳,裏面的圓桌之上擺滿了美食,足足有七盤不同的葡萄放成一個圈,在圓桌的中心位置。

    “哇,你真的在鬼界種出葡萄了”小滿閃着星星眼,對離鏡豎起了大拇指。

    離鏡臉上呈現一絲得意,“當年你與本王打賭,說在鬼界種不出葡萄。如今鬼界不僅種出了葡萄,還培育了成功了七個品種。所以,這次芷嫿你徹底輸了。”

    “好吧,好吧,願賭服輸,我會多去幫你給莒頌說好話的。”她撇了撇嘴,卻又禁不住葡萄的誘惑,拿起一個最大的,剝皮入口,清甜美味十分好喫,“不過,話說回來,莒頌的性子比我還倔,就算我幫你說了好話,她願意嫁給你的機率也不會高過零。”

    “本王知道,只希望她能記得有本王這麼一個人就好。”離鏡淡然接受了她的說法,“不過你說莒頌的性子比你倔,這個說法本王不敢苟同。”

    她翻了個白眼給離鏡,不說話繼續喫着其他六中葡萄。

    “既然你不是爲了那缺少的一魂來此,那你突然造訪鬼界是爲何事呢”

    “你怎麼不猜我是來投輪迴井轉世的”她反問道。

    “既然想進入輪迴,你又何必強行打開神力封印你來這裏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說罷,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我來找一個叫雷聿修的人,阻止他進入輪迴。他還沒有娶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要把他帶回去。”

    離鏡的臉色沉了沉,沒有說話。

    “怎麼了鬼王大人,讓一個凡人還陽有什麼難的嗎”

    “並不難。”

    “那你怎麼一臉嚴肅”

    “芷嫿,魔尊他”離鏡看上去有些爲難,不知如何開口。

    “離鏡,你是說我既然已經找回記憶,爲什麼還要去救一個凡人嗎”她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笑道,“我現在腦子裏是兩個人的記憶,一部分是芷嫿的,一部分是小滿的。這兩部分記憶似乎在我腦海裏博弈。我既能感受到芷嫿對重嶽的深情,也清楚小滿對雷聿修的愛情。兩份感情就像突然放置在一杆天平之上,一時間我根本無法去選擇。如果雷聿修進入輪迴,忘了我,去了未知的世界,那種痛苦我根本無法去掩飾和否認。所以我想再見見他,讓他知道我對他有多麼依戀和不捨。”

    “其實,這道選擇題並不是這樣做的,”離鏡搖了搖頭,嘆道,“芷嫿,有些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離鏡,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納悶地看向離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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