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雷聿修迷迷糊糊又喊了一句：“小滿，別走……”</p>
“兩年了，你還想着她……”長風珏努力抽出自己的手，聲音苦澀，“常小滿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卻始終念念不忘。”</p>
說罷，長風珏落寞地離開他的書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p>
莒頌看向雷聿修，笑道：“如此癡情，也算是難得了。既然如此，我就走了，你自己看着辦吧。”</p>
“頌兒，”小滿抱了抱莒頌，“謝謝，能有你這麼一個朋友，真是太好了。”</p>
“你知道就好，”莒頌笑笑，“如果再遇到什麼事，再去厲陽城找我。”</p>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爲什麼選擇住在厲陽城？”</p>
“那裏離魔界最近，笨蛋這都想不到。”莒頌輕笑，招了招手，一步飛出了梧桐苑。</p>
小滿目送莒頌離開後，回到屋內。</p>
雷聿修還在睡着，面前的香爐裏燃着安眠香。</p>
“長風珏也是有心，爲了讓他睡覺安眠香都用上了。”小滿自言自語地走到雷聿修身邊，搬了個凳子坐在他旁邊。</p>
看着雷聿修的睡顏，小滿不禁嘴角上揚，“這麼久不見，臉面愈發英俊了。”</p>
看他這樣睡着難受，小滿將他扶起來，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扛到了牀上，又爲他脫去鞋襪，蓋上被子。</p>
看他睡得沉，小滿也昏昏欲睡起來。</p>
香爐裏的安神香作用極好，不一會兒她遍趴在牀邊也跟着睡着了。</p>
第二天清晨，小滿揉着眼睛從牀上坐起來，“咦？我怎麼睡到了牀上？”</p>
她驚訝地一下子坐起來，不遠處衣架上掛着自己的外衫，頭上的髮簪也被取下放在一旁的桌上。</p>
她掀了被子就跳下牀，拍拍腦門確定自己沒做夢。</p>
“我的天吶，昨晚上怎麼睡着了。”小滿捶胸頓足將自己一頓罵。現在躲也無處躲，逃也無處逃，就像罈子裏的小王八。</p>
咕嚕嚕，好餓。嘶，好冷。</p>
小滿捂着胃，爬回牀上，蓋好被子。</p>
又冷又餓，好想念憂兒煮的紅豆粥。</p>
她在心裏想了一百八十種一會兒見了雷聿修該怎麼解釋自己突然出現的原因。</p>
可沒有一種不尷尬。</p>
“哎呦喂，肚子怎麼疼起來了，不會是……”小滿大驚，掐指一算，今天大約是來癸水的日子。</p>
“我的老天爺，早知道多在莒頌那兒多待幾日，過了癸水的日子再來。蒼天啊，大地啊，誰能救救姐姐我啊……”小滿恨不得狠狠踹自己幾腳。</p>
她現在不離開也得離開，不然一會兒就要把雷聿修的書房變成車禍現場了。若讓雷聿修看到，那比殺了她還難受。</p>
小滿硬着頭皮，整理好儀容儀表，給自己打了一萬口氣，心想無論如何不能太慫，一定要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無所畏懼地離開。</p>
於是，她大步走到窗戶門口，打開窗戶，爬了出去。</p>
好在雷府完全是按照原有的樣子重建的，小滿繞着小路穿過花園，繞過枇杷林，潛入灌木叢，避開掃地的小廝，躲過送洗衣物的侍女，一個縱身跳到後院馬廄，然後悄悄打開雷府後門。</p>
“嘿嘿，完美。”小滿興高采烈地邁過門檻，對自己來無影去無蹤的身上讚歎不已。</p>
忽然，一個冷峻的身子出現在她正前方，擋住了明媚的陽光。</p>
“什麼完美？”熟悉的聲音帶着怒意，毫無預兆地就出現在這裏。</p>
小滿一聽，愣在原地，既不敢擡頭去看，也不敢掉頭就跑，完完全全靜止了所有動作。</p>
接着，她聽到他的無奈又帶着責怪地說道：“又想去哪兒？”</p>
“買什麼？”他問。</p>
“……”小滿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不能跟他說自己要去買癸水用的棉布吧。</p>
他見小滿沒有回答，嘆道：“既然要去買東西，那我陪你一起去吧。”</p>
小滿趕緊伸出兩隻手使勁擺了擺，尷尬得要死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p>
“你是真的要買東西，還是要再消失一次？”他問。</p>
這時，小滿不爭氣的小肚子又疼了起來，再不去買布，就真的來不及了。她做低姿態哀求道：“雷大將軍，我既然自己偷跑回來，肯定不會立馬就又走，我真的去買點東西就回來。”</p>
他並沒有讓路的意思，反問道：“既然只是買東西，爲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去？”</p>
小滿心裏愁得想撓人，突然心生一計，大喊一聲：“你看後面是誰？！”</p>
她本想趁着雷聿修轉頭，自己拔腿就跑。</p>
可擡頭一瞬，發現雷聿修正冷眼看着自己，完全沒被自己唬住。</p>
“幼稚，”雷聿修盯着她，“還用這種小孩子的把戲。”</p>
小滿鼓起了腮幫子，氣哼哼道：“我就是幼稚怎麼了？總比你擋着別人的路強。你要是識相的話，快點給我讓開，讓本姑奶奶過去。不然我就不客氣了！”</p>
雷聿修眯了眯雙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直接推到身後的木門上，把她禁錮在自己與木門之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p>
他的臉貼的很近，小滿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眼睛也還是那樣深邃而好看，睫毛比女孩子的還要纖長，鼻子更挺了，嘴脣還是又淡又薄。</p>
她感到自己的心臟慌亂地跳着，如一百隻土撥鼠打洞，砰砰砰地震動着胸膛。</p>
可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讓她梗着脖子說道：“光天化日下，雷將軍調戲民女，目無王法，就不怕傳出去有辱名聲嗎？！”</p>
“本將軍與自己的娘子親暱，何罪之有，又有誰敢多說一句。”他凝視着小滿的眸子，只覺得這個女子讓人又氣又恨，又愛又憐，嗔怪着偏偏又癡戀着，攪動着他所有的情緒。</p>
“你忘了，我們的婚約已經沒了，”小滿擡着下巴道，“快點放開我，我要走了！”</p>
“哪兒也不許去！”他聲音冷了三分，眼神也變得如冰霜般寒冷。</p>
“雷聿修，你太過分了！”小滿想推開，可完完全全推不動，“我真的真的有很急的事兒，沒空跟你在這裏拉扯！”</p>
雷聿修見她執意要掙脫，臉上怒氣更盛：“告訴我你要去哪兒？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但我決不允許你再離開我一步。”</p>
小滿見他真的生氣了，小肚子裏的絞痛一絲絲地傳來，她怒吼道：“我來癸水了，現在要去買癸水布！”</p>
雷聿修懵了一瞬間，緊跟着明白過來，瞬間鬆了手勁兒。</p>
小滿將手腕抽出他的掌心，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他，氣呼呼地嗔道：“怎麼，你還要跟我一起去嗎？你再耽擱我一會兒，就要見我血流成河了！”</p>
可萬萬沒想到，雷聿修不是讓道，而是直接將她抱了起來，一腳踹開門，徑直走回雷府裏。</p>
“大哥，你聽不懂啊！女子的癸水，就是月事，就是每個月……”小滿掙扎着要下地，可偏偏雷聿修又長了兩歲，身材和力量根本不給小滿掙脫的機會。</p>
“我懂，”雷聿修皺着眉，快步朝梧桐苑走着，“你回去好好躺着，我讓府內丫鬟們去給你買。”</p>
“這種事太羞了，我自己去就好。”小滿反抗道。</p>
“我再說一遍！你哪兒也不許去！”雷聿修完全不聽她的抗議，霸道地讓她無計可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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