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害怕、無助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我以爲是女屍,可四處看了下,也沒見人影。

    估計是手電筒的光芒太微弱,也可能是躲在了我們看不見的地方。

    但很快我就發現不是,那聲音只有我一個人聽到,寶兒他們四人根本沒有聽見。

    我四處張望的時候,那聲音已經落下,安靜了。

    感情就說一句話?沒打算出來幫忙?

    認定是女屍,我心裏難免有些不平衡,難道她沒聽過雙拳難敵四手?何況祁隆肩上蹲着個水猴子,氣息陰翳,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我腹誹着女屍,心裏的恐懼減弱了不少,畢竟她雖然沒有現身,但至少給了我依靠和勇氣。

    寶兒面色猙獰的停在我三米開外,原本有幾分姿色的臉突然變得血紅,嘴巴越張越大,像異形一樣,鼻子眼睛都擠成了一團。

    緊接着就從她嘴裏鑽出一團紅色氣霧,霧氣裏有一個血糊糊的小腦袋,鑽出來一半的時候,一雙帶血的小手探出來,摳住寶兒的嘴丫,用力掰着,哧溜一聲就躥出來掉在地上。

    我低頭一看,那是一個看上去只懷了幾個月的小嬰兒,血色的皮膚皺巴巴的,落到地上嘴裏還哇哇的叫着。

    “你還是不是人啊!”見到地上的血嬰,我反而不怕了,而是一腔憤怒。

    這中血嬰,又叫腹中靈嬰,必須要是自己親生的,孕到四五個月的時候,活生生的用邪術在體內煉化,養在子宮裏,殘忍得令人髮指。

    我看着寶兒,她年紀是不大,打掉孩子無可厚非,但用這種方式養成靈嬰,我有些無法理解,可是看到她那張逐漸恢復正常的臉,我就釋然了。

    這種人,根本算不上人!

    胎養血嬰比起水猴子,自然是要厲害得多,它是未見人世,就被最親最信任的人折磨煉魂,可謂怨氣滔天,兇厲無比。

    不過眼前的血嬰顯然還沒有成型,攻擊性不是那麼的強。

    寶兒見小血嬰不動,擡手從頭上扯了兩根頭髮下來,拿在手裏順直,擡手就朝着血嬰抽去。

    都說母子連心,母親的頭髮,對胎養血嬰來說就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輕飄飄的髮絲抽在它身上,皺巴巴的身體上頓時就出現了一道血痕。

    可即便如此,血嬰喫痛的同時,還是回頭可伶巴巴的看着寶兒,那眼神裏,有無辜、不解。

    但更多的是渴求,渴求母愛和關懷。

    然而寶兒見血嬰可伶巴巴的看着她,眼裏全是厭惡和不耐煩,用手指着我,惡狠狠對着血嬰吼道:“去把他給我殺了!”

    俗話說人之初,性本善,寶兒估計也是第一次驅使血嬰,小傢伙根本不知道攻擊我,還是眼巴巴的看着寶兒。

    幼小的它,想要的東西很簡單。

    見腹養血嬰遲遲未動,寶兒怒不可遏,擡起手,作勢要用頭髮去抽血嬰,這時站在旁邊的祁隆急忙道:“寶兒,你用的方法不對,這種小傢伙,你要做哄纔行!”

    祁隆在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平靜,冷漠到讓人髮指。

    要知道,那不是物品,是個生命啊!

    他們人多,而且血嬰對寶兒依賴很大,我不敢主動攻擊寶兒,就聽着他們冷漠的對話。

    寶兒厭惡的跟祁隆說:“這小東西噁心死了,我纔不想疼它!”

    小血嬰似乎是能聽懂媽媽的話,小眼睛一下就溼潤了,嗚嗚的哭着。

    “叫什麼叫!”聽到血嬰哭,寶兒更加的厭惡了,不過還是哄騙的道:“你把他殺了,媽媽就抱你!”

    我一聽這話,伸手就把羅盤取了出來,現在上面的銅花只是開了一圈。

    可就在寶兒的話音落下的瞬間,血嬰身上的氣息驟然增強,眼裏盡是兇厲。

    一句謊言,徹底勾出了血嬰的怨氣。

    咔!

    羅盤輕響,第二圈銅花展開,緊接着是第三圈,一直到第四圈展開一半,羅盤才停了下來。

    我面色微變,這種程度的陰厲之氣,恐怕比紅毛屍都要強了。

    見血嬰氣息如此強盛,楓林、祁隆、洛陽紛紛後退,嘴裏奉承道:“恭喜師妹!”

    寶兒見血嬰的表現出乎意料,臉上也露出喜色。

    我吞了口吐沫,死死的盯着血嬰,已經猜到楓林他們的來歷了!

    南雲一帶,有一個陰邪的陰煞門,門中弟子毫無人性,親眼見到,只能說他們已經不是沒有人性,而是不配做人了。

    血嬰的氣息增長到巔峯,嗖的一聲化作一道血影,直接就朝我撲來。

    我早有準備,急忙用八卦鏡去照它,光打在血嬰身上,嗤嗤的冒着青煙,但它不管不顧,繼續撲來。腳手張開,想要來抱我的頭,嘴巴大張,露出一排鋒利的牙齒。

    血嬰不僅能吞魂,還喜歡吸食腦髓。被它咬中,頭骨恐怕一下就穿了。

    驚慌中,我把草劍橫在腦門前,用力推了出去,血嬰見草劍擋在前面,擡手就抓在樓觀劍上,暴戾的想要搶過去。

    但就在他的手碰到樓觀劍的時候,草劍上再次冒出火焰,血嬰一聲慘叫,倒飛了出去,同時一股大力也把我撞飛。

    血嬰落地,皺巴巴的小手已經被燒得血肉模糊。寶兒不但不心疼,還用髮絲抽它,失去耐心的咆哮道:“畜生,快去殺掉他!”

    我被血嬰一撞,一連退出三五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拿的東西都差點掉了。

    第一次打架,我難免手忙腳亂,什麼都想捏在手裏,結果弄巧成拙,束手束腳,見狀急忙把效果不大的八卦鏡掛回胸前,把羅盤收了回去。

    血嬰再次衝來的時候,我擡手就拋出一把銅錢,噗嗤聲中,那些銅錢直接被血嬰的陰氣點燃,星火飛濺中裂成兩半。

    我都來不及站起來,血嬰就撲了過來,我擡手就把樓觀劍抽了出去,但這一次血嬰抓住後,不顧草劍上的火焰灼傷,嘴裏怪叫着,推着樓觀草劍,繼續前撲。

    它的力量極大,而且嘴裏吐出的陰氣吹得我頭暈腦脹。

    都這時候了,女屍還不來幫忙,我有些不開心了。畢竟哪怕她想讓我變強,那也得給我時間纔行。

    我又不是血嬰,一句話就能讓我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實力爆表。

    重要的是,她好歹也吃了我們家不少供奉。

    然而不管我心裏在怎麼渴望她現身,事實上她都沒有出現的跡象。

    血嬰亦靈亦物,樓觀草劍的火燒在它身上,傳出一股焦味的同時,陰氣也在迅速的被消耗。

    可惜樓觀劍的火焰太小,等不到把他的陰氣燒完,我就被咬死了。

    吱吱!

    血嬰痛叫,力量再次增強,又往前推了幾釐米,臉幾乎貼到我腦門上。生死關頭,我潛能也被激發,咬着牙,雙手死死的推着樓觀劍,守住了最後的幾釐米的距離。

    見我擋住血嬰,寶兒還興奮的說:“果然是一件法寶,否則這種廢物,血嬰一個回合就能解決。”

    興奮中,寶兒不想浪費時間,神色陰森的朝我走來,打算親自出手。

    我死撐能擋住血嬰,但在加上一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頓時感到絕望!

    寶兒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不過她才走了兩步,安靜的樹林裏突然傳來一陣歌聲:“來啊來,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歌聲來得有些突兀,讓人遂不及防,甚至是不合時宜!

    但血嬰一聽到歌聲,手上的力量一下就減弱了。

    我好奇的循着歌聲望去,見七八米外的矮松下站着一個穿紅裙,長頭髮的女子,乍一看我還以爲是女屍,細看才發現不是。

    長髮女子左手拿着一個手機,歌聲就是從裏面傳出來,她右手提着一個包孩子用的襁褓,聲音帶着誘惑的道:“寶貝,快,快來媽媽這裏!”

    她發出的聲音跟寶兒的一模一樣,血嬰聽到這話,突然鬆開草劍,嗖的一聲朝她飛去。

    血嬰到身前,紅裙女子動作極快的收起手機,用襁褓往前一罩,把血嬰包在了裏面。

    事發突然,直到血嬰被收,寶兒和楓林幾人才反應過來。我估計在他們看來,我就是一個廢物,隨時都可以捏,扔下我直奔紅裙女子而去。

    血嬰離開,我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些懵。法器都對付不了的血嬰,一首歌,一個襁褓就搞定了?

    這是什麼法?

    我沒工夫細想,爬起來就打算跑路,但想想這次來的目的是要會劉寶和趙志傑,現在女屍也不見了,不可能一走了之。

    何況紅裙女子解決了血嬰,也算是幫了我,現在寶兒他們四人出手,她恐怕不是對手。

    匆忙中。我抓了一把銅錢就準備過去幫忙。

    但我才走出幾步,紅裙女子反手就扔出四塊玉石,那玉石被打磨成銅錢的樣子,有拳眼大小,落到地上就豎了起來,飛速旋轉。

    寶兒他們四個一看到玉錢,立刻就停了下來,而這時玉錢突然炸開,散出一股白煙,把幾人都覆蓋在裏面。

    我愣了下神,猶豫着還要不要過去幫忙,身邊紅影一閃,剛纔的紅裙女子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拉着我的手就道:“別愣着了,趕緊走!”

    她一開口,竟是個男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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