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無以數計的圈子中,最穩固的圈子,無疑是以身份地位爲標準劃定的圈子。
百萬富豪有百萬富豪的圈子,他們擠不進千萬富豪的圈子。即便他千方百計地擠進千萬富豪的圈子露一頭,但也絕對無立足之地,沒有一個千萬富豪會拿來正眼看他,至少在心裏是藐視的。
底層官員有底層官員的圈子,除非他的背景極其特殊,不然他也絕對進入不了中高層官員的圈子。就算偶爾在中高層官員的圈子裏露一頭,人家只會將他當作某人的跟班。
在穹英龍眼裏,既然柏承誠能跟赤龍娉婷的關係如此親近,親近到可以進入赤龍娉婷的閨房,那麼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柏承誠的身份,理應不會比赤龍娉婷差多少,非富即貴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柏承誠非富即貴,又怎麼會對珍寶匯一無所知呢?
珍寶匯耶,盾牌世界的普通人都有所瞭解,因爲這是二十年一次的,集合了全盾牌各國珍寶的,一次集展覽,銷售,拍賣,文化交流的盛會。會上,有歷史悠久的古董,有人間極端的奢侈品,有修煉文明的重寶,有價值連城的古玉。
每一次珍寶匯,都轟動全盾牌世界,是人們大飽眼福,大開眼界的機會,也是人們重溫古代文明輝煌的的機會。
對於高層圈子來說,珍寶匯的門道就更多了。比如鬥富展示己方的軟實力以威懾對手,達到不戰而勝的目的,比如通過珍寶匯瞭解對方的財力從而制定下一步的相處策略,比如用財力掠奪對方的重寶,從而挾制對手,比如通過鬥寶這種比較平和的方式解決糾紛,以重新劃分世界隱形利益等。
珍寶匯是一次全世界重寶的集中展會,也是一次全世界饕餮們分吞世界的盛宴。實力相當時,戰爭嘛,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不到萬不得已是不爲的。巨頭們都很理智,不然他們做不成巨頭。
但在很多時候的很多矛盾,彼此難以達成妥協。都不願讓步,怎麼辦?只有做過一場了。也不知從什麼起,人們發明了這麼一種溫和的分勝負的方式,在珍寶匯上鬥寶定輸贏。
普通民衆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頂層圈子絕對是門清的,偏偏能跟赤龍娉婷這位天之嬌女相交神祕的柏承誠,卻一無所知,就讓穹英龍這位天之驕子百思不得其解了。
在穹英龍苦思冥想之際,赤龍娉婷吧啦吧啦地將珍寶匯的趣事,從小到大,無一遺漏地告知了柏承誠。
赤龍娉婷興致盎然,“承誠哥哥,我們去撿漏,體驗一下一本萬利,一夜暴富的刺激好不好?”
柏承誠失笑,“一夜暴富?你個小財迷還缺錢嗎?我對古董沒多少興趣。人類社會一直在發展,古代的東西,它再好,也比不上現代產品的質量。股東之所以值價,一個是物以稀爲貴,二則是有錢人的故意炒作。就物體本身來說,我覺得全是垃圾。
倒是賭石嘛,到可以去看看。我鐵定能用較低的價格,給你買到精美的寶石。
告訴你哦,我有透?視眼。”
透?視眼是不可能的,但有作弊器幺米機器人,比透?視眼厲害多了。
赤龍娉婷和穹英龍都將柏承誠所謂的透?視眼當成了玩笑。不過赤龍娉婷反正也不在乎錢,稀奇的是賭石那種刺激和開出寶石的驚喜。“好呀好呀,我們就去賭石。”
不過柏承誠對古董的評價,穹英龍有異議,“柏兄所言,英龍不敢苟同。我以爲,古董的價值,並不在物質本身,而在於其蘊含的歷史,蘊含的文明,它是人類文化傳承的物證,是社會信仰的凝聚。這個價值,是無價的。”
柏承誠爭辯道:“我承認英龍兄你說的沒錯,但價值連城的涵義,也可以理解做它不能用錢來定義。它的價值在哪裏呢?在博物館,在展覽會,在歷史課堂,而不在拍賣會,不在收藏家的密室。
個人買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品古董回去,通常會放在哪裏?嚴密防護的寶庫中。它不能喫,不能喝,甚至不能用。用於研究吧,除了驗證已經過去了千百年的歷史,對當前的科技和經濟沒有絲毫促進作用。
而歷史這東西,都知道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你就算是驗證了它有問題,你能糾正過來嗎?除非勝利者變成了失敗者。但他既然失敗了,有沒有古董爲證物,新的勝利者一樣可以將它重新扭曲。
你說呢?”
穹英龍搖頭,“柏兄,你這種觀念要不得。對古董的尊重,是對歷史的尊重,對文明的尊重,對先祖的尊重,對信仰的尊重。
都知道人死萬事空,我們還是要祭奠先祖,爲什麼?這是血脈的傳承,是對祖先的尊重,是對我們自身來歷的尊重。
各種教派,無不對他們的聖物頂禮膜拜。他們拜的是聖物本身的物質嗎?他們拜的先祖,拜的信仰。
各大世家也差不多,先祖使用過的古董器物,能證明家族的輝煌歷史,你說它值不值價?。如果你柏承誠發現一件你家曾經用過的器物,你待如何?”
柏承誠沉思了一會,舉手認負,“英龍兄說得有道理,是我錯了。來來,跟我說說那些流失在外的聖物的傳說。”
關於對古董價值的評判,其實就沒有一個準確的標準,你說它值錢,它就值錢。你說它不值錢,也就真的是垃圾。柏承誠之所以不爭論了,是覺得沒意思。更重要的原因,在於穹英龍所說的聖物作用上。
沒錯,聖物對於其所屬教派或家族來說,其重要性簡直無以復加。比如地球西方教派那個耶穌受刑的十字架,還有聖約櫃,天使號角等,一旦發掘出真實的原物,西方教會發瘋。
十字架即使能保存在現在,也不過是一截爛木頭。對於別人來說,一錢不值,但對於西方教來說,那就是神聖的聖物,是證明其教派歷史真實的聖物,甚至是其教義合理性,教派合法性的實證,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其價值的。西方教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收回並供奉起來。這就是穹英龍所說的對信仰的尊重。
柏承誠突然感興趣,是想到如果能找到一些盾牌某教派,某家族的聖物,完全可以用作他佈局盾牌的籌碼。
穹英龍對柏承誠突然認負也相當不解,這不符合他對柏承誠的認知,或者說柏承誠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了他的認知,他甚至對自己的知識面和判斷力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