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間,而是一個嗨了的人正在對抗戒斷反應。
繼續前進,裏面是正在進行的D品交易。
隱藏在白骨面具下的臉一片木然,棕色偏黑的眼睛裏血絲畢露。
這裏…真的很罪惡。
陳楓撫摸着手環,想到自己的刀裏有一把刀的刀銘就叫「罪惡」。
只是在拉斯維加斯逛了一圈,陳楓就已經壓抑不住殺人的慾望了。
要是真的踏入拉斯維加斯,那麼陳楓還忍得住嗎?
沒有繼續前進,陳楓轉身離開。
一路回到椎名宅,陳楓坐在獸皮上,心如驚雷而面平如水。
陳楓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
“主人?你沒事吧?”金妍智並沒有在陳楓離開後亂跑,而是一直留在這裏等待他回來。
看着金妍智擔憂的表情,陳楓恍惚間彷彿看到了那些被綁着作爲商品出售的少男少女。
“沒事…”陳楓開口說道,聲音嘶啞燥裂。
“這還叫沒事?你的聲音都出問題了!”金妍智一驚,立刻從魔法袋裏拿出一隻白骨杯。
陳楓看着這個盛滿了怪物血液的白骨杯,覺得裏面盛滿的是無辜者的血。
他反手打翻了金妍智手裏的白骨杯,一地的血。
“我說了我沒事。”說完,陳楓涌起一陣噁心感,趴在地上開始乾嘔。
在締結契約以後陳楓還是第一次這樣,金妍智不免嚇了一跳,立刻上前拍着陳楓的後背。
“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金妍智知道陳楓剛纔是去拉斯維加斯了,覺得他應該是被噁心到了。
畢竟,她親眼見證了拉斯維加斯的罪惡,深知那到底是怎樣的地獄。
她的手在拍到陳楓後背之前就被陳楓握住,陳楓跪在地上擡起頭來看着她,眼中居然閃爍着淚光。
“狗蛋…你說,弱小…就真的是錯嗎?”陳楓的聲音居然破天荒的有些哽咽。
一向堅持強者爲尊思維的陳楓,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強者就真的有資格支配一切,而弱者就只能接受嗎?
那些少男少女木然的眼神反覆出現在陳楓腦海裏。
隨着這些眼神,陳楓早就壓制住的死亡哀嚎又一次在腦海裏迴盪。
金妍智愣住了,看着陳楓的表情,她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我不知道…”巧言善辯的金妍智第一次語塞了。
“是嗎…不知道嗎?”罕見的,陳楓沒有立刻壓制腦海裏的哀嚎,而是靜靜的享受着。
金妍智看着陳楓的表情,覺得自己如果不說什麼都話…陳楓很可能走向極端。
血流成河或者自毀的極端…
“主人…你聽我說…”金妍智開口了,腦海裏瘋狂的搜索着措辭。
“說吧…我聽着的。”陳楓望着天花板的眼睛轉向金妍智。
金妍智看到了陳楓的眼睛,打了一個寒戰。
那是一雙無法形容的眼神,她很難用韓語描述,硬要說的話,漢語裏的“萬念俱灰”是唯一的形容詞。
“強者制定規則,而弱者遵守規則,這是不管在什麼智慧生命裏都遵循的。”
“我不知道你在拉斯維加斯看見了什麼,但是你現在的反應應該是什麼都沒做吧?所以你纔會自責,因爲你不夠強。”
“既然一切都出在力量上,那麼你就要掌握比所有人都要強的力量。”
“絕望鎮裏暴力至上,那麼只要主人掌握了比所有人都更強的暴力,那麼主人就能修改絕望鎮的規則!”
“說的很對啊…但那些被傷害的人,我還能爲他們找回公道嗎?”陳楓跪着的身體轉而躺在地上,靜靜的看着天花板。
“所有人都註定會死在絕望鎮,唯有主人有機會離開。主人可以寫一本書,將所有有資格離開的人記錄在書上。等到主人離開時再進行最終審判。”金妍智說。
“可是我依然沒法保護那些弱者…”陳楓抿嘴,無意間咬破了自己的嘴脣,鮮血直流。
“既然主人執意要保護弱者…那就去惡魔之血獵殺團吧。那是整個絕望鎮現在…唯一的良心。”金妍智咬着嘴脣說。
陳楓並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加入惡魔之血的事。
“不,我現在已經不想加入任何一家獵殺團了。”陳楓起身盤坐,眼神裏跳動着火焰。
惡魔之血固然保護了很多弱者,但是拉斯維加斯這種囂張的態度難道祝憶輝不知道?
不管怎麼樣,祝憶輝都漠視了這些弱者,儘管他同樣保護了很多弱者。
“主人…”金妍智猶豫了,眼前的路有無數條,但陳楓…
“我要自己成立一個獵殺團,保護弱者。”陳楓冷靜的說,話裏帶着無可抗拒的力量。
“可是…”金妍智沉默了。
陳楓最終還是選擇了最艱難的一條路。
這條路上滿是荊棘,路的終點也只是一片懸崖。
“我意已決。”陳楓低聲說道。
“我確實沒有選錯主人。”金妍智看着陳楓的眼神,喃喃說道。
“你似乎知道很多拉斯維加斯的事,跟我說說吧。一直以來我對你完全放任,但現在,我想知道你的過去。”陳楓看向金妍智。
“主人…”金妍智抿抿嘴。
果然…還是要自己揭開傷疤啊…
金妍智緩緩的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那年她只有十四歲,上一秒還在學校裏上學,下一秒卻來到了絕望鎮。
茫然無措的她被抓住了,被拉斯維加斯的獵人。
一個純潔的女孩在拉斯維加斯可是能賣出很高的價格的,於是獵人沒有破壞她。
反抗?一個女初中生怎麼反抗一個強壯的成年人?更何況他已經在絕望鎮裏生活了一段時間,用怪物的血肉強化了自己的身體。
她的脖子上套着項圈,被生拉硬扯的帶到拉斯維加斯去販賣。
一如陳楓所見。
也許是不幸中的萬幸吧,她遇到了那個改變自己命運的人。
絕望鎮裏少有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