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之所以能咬人感染,是因爲它們在喪屍化之後口腔會潰爛,流出體液來感染他人。
至於喪屍的其他部分能不能感染他們並沒有做這個實驗。
現在到了抉擇的時候了。
不理睬,那麼按照哲學概率陳楓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被感染。
被感染後的死亡率則是百分之百。
那麼就沒什麼可想的了。
祠堂圭只看見陳楓突然撲過來將她推開,然後就是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稀里嘩啦的飛濺到自己身上。
她睜眼一看,看見了地上還在掙扎着試圖爬起來的喪屍和盯着手上傷口的陳楓。
直樹美紀捂着嘴,眼睛圓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雙手下意識用力抱着太郎丸。
“這這是怎麼回事”祠堂圭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這隻喪屍從上面跳下來攻擊,抓傷了我。”陳楓簡單回答到,一腳踩在喪屍的脖子上,猛的發力。
“美紀,拿繃帶、消酒精和橡皮筋。”陳楓看了看直樹美紀,從揹包裏拿出一把還沒有開封的菜刀。
因爲不同的東西重量也不同,所以陳楓將不同的東西分別交由三人保管,其中祠堂圭的揹包裏放的是食物,直樹美紀揹包裏則是藥品。
至於陳楓自己,他揹包裏放滿了各種資料和雜物。
“椎名君你你想幹什麼”祠堂圭隱隱猜測到了他的想法,聲音顫抖的問。
“趁還沒感染,先把這隻手砍下來。”陳楓微微擡頭,與祠堂圭對視。
“可是”祠堂圭愣住了,陳楓的狠辣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如果我感染了,那麼你們很可能也逃不了。我不能死,至少不能以行屍走肉的方式死”陳楓冷漠的說。
看着陳楓手腕上緩緩下流的血液,祠堂圭無話可說。
陳楓的做法自然正確,但那種狠辣依然是價值觀正常的祠堂圭難以接受的。
如果我不幸被感染的話你會怎麼做祠堂圭突然很想問他這個問題,但她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陳楓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將菜刀遞給祠堂圭。
“用消酒精幫我擦一擦,我可不想沒被感染卻死於破傷風。”
祠堂圭接過菜刀,手都在發抖。
“美紀,幫我用橡皮筋扎住上臂,失血過多的話我也活不下去。”陳楓看向直樹美紀。
直樹美紀打了一個寒戰,將太郎丸放在地上,先將消酒精遞給祠堂圭,然後拿出橡皮筋走向陳楓。
“肘關節上面,我打算把整個小臂都卸下來。”陳楓指點到。
直樹美紀顫抖的手幾乎綁不緊橡皮筋,好在最後還是綁好了。
陳楓接過祠堂圭遞來的菜刀,看着她們笑了笑。
“放心吧,我不會死的。轉過頭去吧,很快就好了。”
左手持刀,陳楓看着自己已經用消酒精洗過一遍的手臂,不禁想到了過去。
大概兩年前的事了,自己剛剛八極拳出師,回到家裏見了父母的第二天。
他上一秒明明還在爲父母張羅早餐,下一秒就出現在一個永遠籠罩在迷霧和血月的小鎮裏。
因爲食物、因爲飲用水、因爲生存各種各樣的原因,在這裏每個人都是獵手和獵物。
同時這個小鎮裏還有各種怪物和怨靈,想要生存幾乎難於登天。
陳楓以八極拳打出了自己的名聲,也第一次打破了三觀。
人血,可以喝。
人肉,可以喫。
因爲小鎮裏不會下雨,所以人血纔是最佳飲品。
因爲人類相比於那些難以獵殺的、大部分有的怪物來說纔是柔弱的獵物,所以人肉就是最佳食物
陳楓在這個堪稱地獄的小鎮裏艱難求生。
因爲八極拳的優勢,他一直都活的很好。
但也因此遭難。
他被人設計,落入一口枯井裏。
這口枯井有十幾米高,內部空間呈葫蘆狀,而且內壁光滑無比,只依靠自己的力量,陳楓絕對不可能爬得出去。
在那口枯井裏,陳楓被困了整整一個月。
人在三天內不喝水就會渴死,七天內不喫食物就會餓死。
陳楓當時雖然已經掌控了黑色霧氣,在這個充斥着絕望、惡意、妒忌各種負面情緒的小鎮裏幾乎無敵,但他也是人。
枯井裏有一些屍骨,在陳楓進來之前就幾乎被啃食得乾乾淨淨。
陳楓就這樣孤身一人。
但他還是活下來了。
第三天時,他咬破了自己的大腿吸血。
第六天時,他咬下了自己大腿上的肉。
因爲黑色霧氣,他能夠很快止血,但黑色霧氣並不能恢復他殘缺的肢體。
黑色霧氣雖然能夠止血,但並不能刺激他的脊髓造血速度加快。
等到一個月後,他已經將自己的雙腿和雙手都喫掉了。
整個人,也幾乎皮包骨頭。
這時,一箇中年男人用繩索降到這裏,想撿一些東西。
這種人在這個小鎮裏到處都是,因爲能力底下,只能四處奔波,尋找其他人丟掉不要的東西,偶爾撿到一把滿是缺口的水果刀都能開心半天。
小鎮裏其他有能力的人嘲諷這些人爲“拾荒人”、“撿垃圾的”。
就是他,救了離死只差一步的陳楓。
他自稱秋,是個霓虹人,只是他不肯告訴陳楓自己的全名,陳楓只好叫他秋叔。
也是他教了陳楓日語和日文。
“你爲什麼當初要救我”這時陳楓最疑惑的問題。
“救人嘛,哪有那麼多理由”秋叔回以真摯的微笑。
那是陳楓十六年來見過的,最美的微笑。
這個微笑帶着無窮的希望。
從此,陳楓一直都有自己的行爲準則:救該救之人,殺必殺之人。
陳楓看着自己的手臂,菜刀高高舉起,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
菜刀砍到硬物的聲響、什麼東西砸到地上的聲響、陳楓的一聲悶哼、噴濺的聲響。
隨之陳楓的手臂落地,遠處哀嚎的喪屍突然都沉默了,然後向着這個方向進發,只是陳楓關心傷口沒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