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刻命裕也而言,這是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
一場假裝成好孩子的遊戲。
無疑,這個遊戲刻命裕也很成功,他騙過了所有人,包括親人和朋友。
知道刻命裕也過往的人都高興於刻命裕也的改變,覺得他真的成長了。
但是,刻命裕也其實一直沒有改變。
世界上沒有理解刻命裕也的人,刻命裕也同樣無法理解周圍的人。
對於刻命裕也而言,周圍的人臉上都帶着面具,虛假的、僞善的面具。
刻命裕也討厭這些,他想理解他們,理解他們的想法,理解他們的真實。
刻命裕也找到了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們摘下那虛假僞善的面具
站在死亡的邊緣,人會變得異常真實,真正的誠實
刻命裕也一直想看看,他們的真正想法到底是什麼。
只是現代社會的運行機制法律,彷彿木偶頭上的透明線,支配着刻命裕也,讓他學會了僞裝。
現在,天神小學裏,沒有法律。
也許是多年僞裝,同樣帶上了面具的刻命裕也沒法摘下那僞善的面具了。
多年來壓抑的真實刻命裕也與帶着面具的刻命裕也正在搏鬥,刻命裕也一時間有些迷茫。
片山良介被陷阱切斷了腿,看着他小腿處的斷面、看着滿地的鮮血、聽着他刺耳的哀嚎。刻命裕也竟然感受到了愉悅,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更多。
但這時,一個奇怪的天朝男人出現了。
他救治了片山良介,告訴他們這個空間的真實情況。
刻命裕也無從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
這個人是如此的詭異,讓人可以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卻又看不明白他的真實想法。
然後,自認爲沒有任何情緒的刻命裕也真正感受到何爲「恐懼」。
那個身高不過一米三,渾身散發着藍光的小男孩。
看似人畜無害,卻同時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刻命裕也第一次感受到那種生命不歸自己所有的恐懼。
要不是那個自稱「陳楓」的男人身上突然冒出奇怪的黑色霧氣,他們很可能會毫無還手之力的就被那個小男孩虐殺掉。
他毅然決然的要堵住樓梯口,讓他們逃走。
這是刻命裕也第一次見到願意爲了他人付出生命的白癡。
但爲什麼明明覺得他是白癡,卻又隱隱的尊敬他
他要求刻命裕也,將所有人活着帶出去。
哈他憑什麼認爲刻命裕也會帶着所有人活着出去
刻命裕也一時沒有答應他。
刻命裕也是要強的人,他不會承認自己輸給誰,他必須是第一。
同樣,他也不會隨意承諾誰。
但爲什麼看着這個男人的背影,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曾經的我以爲只有大人才會揹負責任,現在我才明白。揹負了責任,纔是大人。”
他淡淡的說。
這句話,觸動了刻命裕也的內心。
揹負責任嗎
那什麼是責任呢
十七歲的刻命裕也,陷入了迷茫。
“好,我答應你。”沒有得出答案的刻命裕也說道。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句話包含着多大的分量。
同樣,這是男人間的承諾
“奇怪呢真奇怪呢”遼哥看着渾身黑霧瀰漫的陳楓喃喃自語。
“奇怪有什麼奇怪的”陳楓是真的好奇遼哥的想法。
“這種等級的精神污染,你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團焦炭纔對。但你不但活的好好的,還能利用這精神污染。”因爲舌頭被幸子剪了下來,遼哥的話語有些口齒不清,但還能聽明白。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確定,這力量很好用。”陳楓右拳虛握,黑色霧氣彷彿有生命一般集中在陳楓的右拳。
“你身上沒有通行證,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遼哥好奇的問陳楓。
“通行證”微微一愣,陳楓反應過來遼哥說的是幸子的紙人碎片。
“哦,也不難,只要溝通了靈場就能進來了。”陳楓隨意的說,同時心裏產生一種奇怪的想法。
真沒想到我居然還能跟作爲怨靈的遼哥聊天啊
其實平時作爲靈能齒輪的天神三小都是保持着部分理智的,只是他們心中殺人是第一位罷了。
現在陳楓這種完全出乎意料的人物出現,已經在天神小學裏遊蕩了三十多年的吉澤遼不禁有些好奇。
就在剛纔,兩人已經完成了幾次對拼。
吉澤遼在天神小學裏可以隨意移動,包括空間轉移,而陳楓卻受到天神小學節制,完全沒法放開手腳。
而且遼哥作爲天神小學的靈能齒輪,只要天神小學沒有被摧毀,他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哪怕是被打到魂飛魄散都能再次恢復。
“光憑我一個好像拿你沒辦法啊”遼哥沉吟道。
“什麼意義你還要圍毆不成”陳楓的內心有些不安。
“你太危險了,隨意放你亂跑的話你很可能會對其他怨靈大開殺戒的。”遼哥幽幽的說。
陳楓:“”
“哎不是,我說你把這當家了”陳楓一臉懵逼。
“我好歹在這裏待了三十多年,雖然每天都要重複死亡的痛苦,但時間長了還是會產生感情的。”遼哥幽幽的說。
“我去你這是斯德哥爾摩啊”陳楓目瞪口呆。
“斯德哥爾摩那是什麼不管了。”遼哥的話語剛落,他的身邊又浮現一道只有半個腦袋的身影。
辻時子
“媽的事情大條了”陳楓的臉色頓時很難看。
順着陳楓所說的暗道,白檀衆人跑到了勤務員室裏。
雖然陳楓說的是等一下,但所有人都聽出了他的真實話語。
“跑有多遠跑多遠”
否則他也不會像是託孤一樣跟刻命裕也說話,更是像傳承遺產一樣將匕首交給刻命裕也。
他們見到了暗室裏的屍骨,但並沒有當回事,因爲天神小學裏到處都是屍骨。
黑暗的勤務員室,一片寂靜。
“那個天朝人他死了吧”良久,島田快輕輕的說道。
“可能吧那種怨靈那種感覺”卜部惠美微微顫抖的說。
“我不信他肯定能活下來的”大川寬智低吼着說,話語裏盡顯無力。
“那種男人不會就這樣輕易死去的。現在他應該還在跟那個吉澤遼周旋,我們必須趁現在做到我們該做的事。”刻命裕也堅定的說。
既然答應陳楓要將所有人活着帶出去,刻命裕也自然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