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風中,一輛馬拉薩蒂,馳騁在遼闊的馬路上,在路過了兩個十字路口後,就轉入一條小巷。

    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他本來告訴孫靜,自己會早一些過去陪她的。

    誰知道,剛剛喫完飯,楊秀珍便催促段浪和吳爽進入房間,實施造人計劃。

    而楊秀珍又似乎太瞭解段浪的習性了,於是,親自在客廳把門,不說是段浪,怕是一隻蒼蠅,也很難從楊秀珍的眼前飛過。

    沒辦法,段浪只有和吳爽在房間裏假裝弄出一些動靜來,至少,得先讓楊秀珍放心地去睡了,他才能離開吧

    只是,恰好這吳爽又實在沒有演戲的天賦,他們假裝弄出的那些動靜,還沒幾下,便被楊秀珍識破,只聽到客廳內,傳來一陣又一陣類似於督促、警告的咳嗽之聲。

    沒辦法,段浪和吳爽不得不在楊秀珍的“監督”之下,真正的進行實戰等到幾個小時後,楊秀珍徹底放心下來,跑去休息的時候,段浪這才溜之大吉。

    夜晚的蓉城,蓉城的小巷,是格外繁華而熱鬧的。

    街道兩邊,開着許多大大小小的店面。這些店面裏面,都清一色的亮着微紅的燈光。而他們的招牌,同樣是千篇一律地寫着“浴足”、“按摩”、“推拿”等等字樣。

    店面外,招牌下,還三三兩兩,站着一些身着暴露,滿身胭脂,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爲這寂寞的夜裏,撐起一條亮麗的風景線。

    她們或是對着路過的男士,或者開着車的男士們不停的搔首弄姿,展露風情,更有甚者,還上去拉拉扯扯,攔車攬客

    見到這樣的一幕,段浪一想到自己晚上喝了那麼多烏雞湯,險些沒忍住,一陣作嘔。

    或許,是烏雞湯喝多了,但凡見到與“雞”有關聯的東西,他身體就會本能的排斥

    稍微整頓了一下心緒,段浪就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馬薩拉蒂一陣咆哮,就消失不見。

    不足十分鐘,馬拉薩蒂就出現在了綠地悅蓉公館地下停車場,迅速泊好車,段浪就朝着樓上走去。

    他剛到了門口,正準備敲門的時候,房門卻一下拉開了。

    準備擡腳出門的孫靜,腳步一下頓住,神色一驚,叫道:“段,段浪”

    很顯然,段浪說要過來,孫靜沒想到,他還真過來了。

    “這麼晚了,你準備去哪兒”段浪也沒想到,孫靜這麼晚還會出門,奇怪地問道。

    “我,我出門有點兒事情。”孫靜小聲說道。

    “什麼事情”段浪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問道。“莫非,你家人又找到了你,向你要錢”

    “沒,沒有。”孫靜面色之上,浮現出一抹尷尬,趕緊否決,說道。“我家人到現在,都沒接聽過我的電話,這次,是我舅舅,估計從我爸媽哪兒得知了我的情況,就立馬乘坐火車趕來蓉城,說要親自看一下我,差不多再半個小時的樣子,就快下火車了,我這會兒去接他。”

    “這樣啊”段浪怎麼覺得,事情怪怪的

    “從小,我舅舅就對我比較好。”孫靜似乎看出了段浪的擔憂,小聲地解釋。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段浪鬆了一口氣,說道。“走吧,我陪你去。”

    “不,不必了。”孫靜見到段浪上前,退後了幾步,說道。“我一個人就行,你還是早些回去陪你女朋友吧,不然,萬一”

    “沒事的,我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段浪解釋道。

    “那也不必。”孫靜說道。“我在火車站附近訂了酒店,舅舅過來,就住那兒,我不會把他帶到這裏來的。”

    “那怎麼可以”段浪說道。“這房子,空着反正也是空着,住幾個人,也根本沒什麼問題,走吧,把你舅舅接到這裏來住一晚上,他那麼關心你的病情,大老遠的過來一趟,也不容易。”

    “段浪”孫靜退後了幾步,滿目遲疑。

    “走吧。”段浪沒再徵詢孫靜的意見,一把拉着孫靜的手,就朝着停車場走去。面對着一幕,孫靜內心雖然是有些不情願以及過意不去,可是,她也完全沒有什麼辦法。面對段浪的強勢,她只有欣然接受。

    差不多二十來分鐘的樣子,一輛馬薩拉蒂,就停靠在了火車東站廣場上。

    “你在這兒等我,我,我去出站口等着。”孫靜捏着手機,就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我陪你。”段浪也跟着下車,三兩個箭步,追了上去,和孫靜並排走在一起。

    “段浪”這一刻,孫靜內心,不由地騰昇起一股暖流。

    她甚至在想,自己要是真有這麼一個男人,該多好

    但轉念一想到自己這該死的血癥,孫靜內心那剛剛騰昇起的一絲希冀,就瞬間消消雲散。

    雖然,段浪成功邀請了史密斯醫生,雖然,她一個人的時候,也查詢過許多關於史密斯醫生的資料,他在治療血癌這個領域,的確有着獨特的建樹。

    可是,自己,自己畢竟是中晚期,哪有那麼容易治療

    而且,治療這種病,還是需要骨髓移植的,她的親人,肯定是最能配對成功的對象,可是,無論是她爸媽,還是她哥哥,都根本不理睬她

    一想到這裏,孫靜那微不足道的求生慾望,頓時就更加渺茫了起來

    一陣涼風吹過,孫靜渾身一個哆嗦,她只覺得那陣涼風,迅速浸透衣衫,涼透肌膚,冷入血液,寒入骨髓

    “冷嗎”段浪關切地問道。

    “不,不冷。”孫靜趕緊說道。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段浪還是將自己身上的衣衫脫了下來,十分紳士的披在了孫靜的身上。

    孫靜咬了咬銀牙,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出口。

    兩個人剛剛抵達出站口,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從裏面走出來。

    孫靜看了一下車次,正是舅舅乘坐的那趟火車。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啊。

    孫靜的目光,一直在人羣中巡視。

    她內心,更是充滿了感動。

    在所有家人,整個家庭,都幾乎放棄她的時候,舅舅還能來,她能不感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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