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覺得這人,這事來的太過莫名其妙,時瑾君又反覆端看了幾遍,這纔將文卷放了回去。
爺冒着被天界發現的風險,動用如此珍貴的空白文卷,只是爲了殺一介凡人這未免也太勞師動衆了一些吧,爺若真想讓那凡人暴斃,隨便派一隻小鬼入那凡人的夢吸乾精氣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豈不是白白浪費文卷的空間。
難道那戒心日後會飛昇,日後甚至可能成爲天界下一位德高望重的神仙深受天帝重用
想到這,時瑾君秀氣的眉頭忍不住攏了起來。
也難怪時瑾君如此揣測,實在是閻王平日裏不管事,一旦管事,大概就是給天界使絆子,而且最後那一行字入地府,好像生怕人死了不來地府似的,非得在後面備註一句。
從這個角度看,那飛昇之論的確可信了不少。
時瑾君向來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壹殿大君,而地府在他的管轄之下,也好不容易維持了十年的安寧,這安寧雖短,但卻來之不易,他還沒打算讓某些人或事打破這安寧。
於是他暗暗決定,前去人界,探探那凡人戒心的底細。
若看過之後,覺得那凡人日後當真有飛昇的可能,他便要勸勸自家爺了。
順帶此次去人界,也能順路看看自家爺在人界都在做什麼,竟如此不願回地府。
另一邊,戒心三人走了兩日水路後,在一天的清晨下了船,腳底是不同於金陵朝的紅色土壤,氣溫也上升了十幾度,真的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衆人才有種感覺哦現在真的到了南疆了。
他們下船的這裏是南疆有名的大碼頭,熱鬧且擁擠。
有拿着賬本記賬的包工頭,時不時地擡起頭挑剔那些苦工搬運貨物是不是夠小心;有小菜館的夥計揮着白抹布吆喝着菜名招攬生意;也有賣衣服賣首飾的小販在角落裏蹲着擺地攤;也有賣乾糧酒水的;還有很多打算做船去其他地方的普通百姓擠在木橋上。
他們一下船,便有不少人重新上了船。
年輕的船長站在船頭,笑臉將新一批客人們迎上船之後,對他們還沒決定去哪的人道:“諸位,若是想用飯或者找客棧休息,推薦你們去福客來客棧,那是我們福客來商號開的,對你們這些坐着商號的船來南疆的,一律,打八折,而且那裏有南疆本土最有特色的酒菜,包你們不白來。”
說完,穿上下來採買乾糧酒水的船伕也正好買完回到了船上,那船又慢悠悠的走了。
八折,的確是一個讓人心動的折扣。
戒心當即打算帶着自家師弟去那裏。
商老闆有自己的鋪面,下船的時候更是有兩個夥計擡着轎子來接,當即趾高氣昂的上了轎子,揚長而去,對此,衆人毫無豔羨之意,甚至看着他那缺了一隻耳朵的大腦袋,配上他那故作高貴的虛僞,還有些想笑。
不過有一點戒心注意到了,那就是那商老闆臨走前似乎很有深意的看了他們三人一眼,放下轎子布簾的那一刻表情很是兇惡不甘。
年輕的夫妻是本地人,家很近,謝過戒心三人的救命之恩後便帶着孩子往家趕了。
而俠客
戒心:“大俠,我跟我師弟去福客來客棧,你呢,去天蠱閣”
俠客搖搖頭,對她很篤定的說::“對,不過,我們順路。”
戒心詫異了一下:“天蠱閣我知道好像並不順路,而且還在相反的方向。”
俠客懵了,轉過頭,直直的看着她,“是嗎。”
傅劍噗的笑了,在一邊吹冷風,“俠客,你是路癡對不對,你肯定是路癡,哈哈哈”
說着說着笑的越發誇張了,甚至最後還笑出了眼淚。
戒心也聽出了俠客那話中的迷茫,登時哭笑不得,平日師兄總是說她路癡,沒想到,還有人能比她路癡的嚴重。
戒心甩甩頭,將這些思緒甩了出去,接着問俠客:“既然你不知道去天蠱閣的路,那天蠱閣沒人來接你麼”
沒等俠客回答,傅劍先笑了聲,“天蠱閣花重金聘他爲護衛,怎麼會不派人來接他,師姐,快走吧,我怕去晚了錯過飯點。”
說着還拉起了戒心,真的打算把俠客扔在這。
戒心鬆開傅劍,示意他不要這麼急,傅劍登時拉下了臉。
這會俠客說了,“我不喜歡與人爲伍,所以,沒讓他們派人來。”
戒心沒想到是這樣,心裏有些擔心他,“天蠱閣有沒有說此次爲何聘你,又何時讓你到”
俠客想了會,道:“此次聘我乃維持大賽秩序,今日到。”
戒心:“今日這麼趕”
天蠱閣離這個碼頭起碼半日的路程,若是俠客認得路還好,若是不小心走錯了,那可就無法按時到達了,遲到了被人扣錢事小,失去信用被人認作不守時那就嚴重了。
戒心沉吟半晌,最後熱心腸道:“大俠,要不然,我跟師弟送你去吧。”
俠客根本沒這個意思,但若有人主動帶路自然好,“那多謝。”
“師姐”傅劍臉色冷硬如石,“不是去福客來麼”
戒心一把拉起他的袖口,調侃:“天蠱閣附近也有落腳處,你急什麼”
傅劍簡直要氣死了,阿伶對這傢伙的好感如此明顯,前幾日一路同行就算了,現在又主動幫他帶路簡直是要讓他被妒火生生焚燬
更可恨的是這傢伙的武功絕不在他之下,而且那鬼魅般的速度極其教他忌憚,而且此人從不暴露來歷,身份成謎,實在不得不讓人心生警惕。
但阿伶欣賞他,他能怎麼辦
想要獲得阿伶芳心,他勢必不能違揹她的意願。
於是戒心改了原定的計劃,三人又踏上了結伴之路。
期間戒心問過俠客天蠱閣要舉辦什麼大賽,竟如此隆重,要請他這樣的高手坐鎮現場,俠客卻說不知,他只負責比賽過程中不會出現死人,話至此,戒心也只問不出更多,便專心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