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心道:“這就無從考據了,不過天罰肯定會有,可能是五十萬道神雷,也可能是剝奪壽命或祛除靈脈變身廢人,那人也許死了,也許沒死,死了最好,罪有應得,沒死應該也不會好過。”
芊芊道:“此話怎講,你怎知他不會好過”
那人畢竟是能混到皇極觀觀主親傳弟子的地位,又勾結長公主挖七公主雙眼,後又一夜亡盡五十萬城民的人,他是惡人,鬼神懼怕,怎會輕易掛機。
戒心便跟他詳細解釋了一番鬼神論那紅衣男人是惡人,鬼神俱怕的確無疑,可惡人做到這個份上,其實已經不能簡單稱作惡人,應該叫殺神。
何爲神某一方面做到常人所不能,常人極致之上,便爲神。天界有漫天諸神,地府有整府鬼神,人間也有神,只不過此神卻肉體凡胎,並無神力,成神,單靠殺孽,故而稱作殺神。
往往,這種神,出世便會在天罰之中灰飛煙滅,也有運氣稍好一點的,但至少也是滿身殘疾,聾啞口喫,亦或智障癡呆神智全無。
“所以我說,他就算不死,也不會好到哪去。”
芊芊略有所感,道:“原來如此,啊~那是不是你要找的兩個人。”
瘴氣不知不覺變得淺薄,漸漸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戒心擡頭一看,頭頂也有模糊的月光照射進來,鬼城消失,月亮也迴歸西方,原來,不知不覺竟已凌晨了。
戒心將袖中兩團靈魂掏出,放進兩人口中。
靈魂離體可不是小事,多數人最終會癡呆,這兩人還好,碰上了他們出手相助,只離體不到三個時辰,現在魂體歸一便有隱隱甦醒的徵兆,不過醒來也會頭暈目眩一陣子就是了。
戒心跟芊芊並不打算做好事留姓名,在兩人甦醒之前,當即走了。
現今鬼手花在手,雖說缺了兩瓣,可到底還有三瓣掛在上面,也算完成了任務,接下來便是通過傳送陣離開此地。
其實,戒心大可以自己畫一個,這麼想了也便做了,只是剛要畫,頭頂有一股窺視之感,原來方纔被鬼城隔絕在外的靈眼見鬼城消失,現在見他們終於出現,便忙不迭跟了上來,在頭頂上方兩米高,透明的靈眼一眨一眨的,亦步亦趨,粘人的緊。
戒心想了想,還是決定低調一些,便老老實實找起了天蠱閣的傳送陣,找了約莫兩個時辰,一無所獲,最終來到了最後一個地方,斷崖,青水竟也在,正盤着腿坐在斷崖邊緣,搓着下巴,苦大仇深,被斷崖下方的深淵吹得頭髮飛起。
察覺到身後腳步聲,青水站起來轉過了身,先看到戒心,並未意外她毫髮無損,隨後又打量了芊芊一眼,以及芊芊懷中只剩三瓣的鬼手花,他沒問芊芊是何人,只道:“你找到鬼手花了。”
青水點點頭,隨後從袖中掏出來了一個黑玉盒,打開,裏面竟也是一朵鬼手花,雖說花瓣比他們這株小一些,卻是五個花瓣整整齊齊的絲毫不缺,假如兩朵同時拿到天蠱閣閣主那邊,想也是青水會勝出。
戒心瞅着黑玉盒紅綢緞中安然躺着的鬼手花,笑了,“這可真是真是造化弄人啊。”扭頭,苦笑,“芊芊,看來,我先前答應你的蠱王沒辦法兌現了。”
芊芊拍拍她的肩膀,眉眼舒朗,並未介懷,“我的蠱不少,沒事。”
青水卻上前幾步,長手一伸,黑玉盒懟到了戒心懷中,“給你。”
戒心一愣,一開始有點懷疑幻聽,最後反應過來後,沒接,“你的爲什麼要給我”
青水低下頭,又重新擡起,彷彿這一低一擡之間,心中思慮了許多,表情古板又認真,明明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愣是有種那羣中年掌門纔有的沉穩還有對宗旨教條死死恪守的死板,“先前,你的丹藥救了我一命,有恩必報乃我青山派宗旨,我要報答你。”
戒心還沒說,芊芊先問了,“什麼丹藥爲什麼沒給我”
戒心扶額,“不過是到了南疆之後手癢,隨意找了個燒炭的爐子練了個解毒丹,成色不大好,最多五品出鍋的時候還因爲九昧真火威力太大,炸了鍋,帶着一股糊苦味,隨手不知扔去了哪,正好”
擡頭,瞧了眼青水,“正好被他撿去,恰巧比賽期間情況危急,吃了。”
戒心看向青水,“我既已經扔了,便代表不是我的,之後種種,其實也跟我沒什麼關係,你不必因爲此事便要報答我什麼,實在不必。”
“這些話,你上次說過,我懂得。”青水莫名堅持,“可若沒有你的殘次品,我這條命早便交代在羽白手中了,此事在我看來,乃莫大恩情,必須鄭重相報,鬼手花,你收下。”
青水往前推了推黑玉盒,一副你不收,我便也不撤手的樣子。戒心頭疼天下男子性格千千萬,個性各款,皆可應付,或嬉笑怒罵,或偷奸耍滑,或扮乖求同情
但傾水這樣,心有教條,言行規矩,做事必定要做到某一個點,差一分一毫,便如同殺他性命一般難以容忍,根正苗紅從跟上便直的跟個鋼板似的優秀子弟,着實道理不通。
“我真是不知道怎樣跟你說。”
收了,倒是可以得到一隻有市物價的蠱王,然而她隨手扔掉的一枚又糊又苦的五品解毒丹,着實不值得他這鬼手花。
她們這鬼手花嚴格來說,來歷不明,根本不是從沼澤中取得,而是從鍾老那隨手搬來的,可青水又不認識鍾老,也不識得生死林的路,這鬼手花必然是他花費很多時間以及精力親自尋來的。
前面也說過,凡天華地寶,周圍必定有兇獸看守,看青水衣襬下半米深的泥,還有背部三道血痕以及臉頰一側的血痕,想來是經歷過一場劇烈的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