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雪剛巧看到前來拜訪的風粼粼,緩緩一禮,“小師叔……”
“我來問安,玉衡司在嗎？”
風粼粼本應先去開陽司處,可是一想到他那副不能好好說話的嘴臉,腳就不受使喚的朝着這裏來了。
……
千城雪說“師父在主殿內,一向不讓我們靠近,你自己過去吧！”
這又是什麼怪癖？
……
“好。”
風粼粼點了點頭,便朝着主殿方向過去。
在她之前,蕭天瑜明明是七司之位唯一的女司,可這位玉衡司住的地界兒卻雜草叢生,木屋樹椅,很是荒涼。
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誤闖了玄靈山的無人之處。
不遠處幾顆散漫自由擠在一起的樹後,露出了一大片白色的衣角。
風粼粼早早撇見了,本不想多管閒事,可一想到這偷窺之人是天華門弟子,窺視的又是一位女司,她便控制不住,出手提醒了一下。
未免那名弟子尷尬,她也只是稍稍出手告誡。
她用腳勾起地上的一顆石子,兩指接住,極快的速度朝着樹後方向打了過去。
她的力道不輕,實實的打在了那人的腿上。
那名弟子倒還堅強,只悶哼一聲,沒發出任何聲音。被發現了,便窸窸窣窣的跑了。
……
“選招弟子大會當日,你就是用這招,傷了薛傾城吧？”
戲謔的聲音,從主殿窗口處懶懶傳了出來。
風粼粼竟然看到蕭天瑜躺在搖椅上,正勾笑打量着自己。她的懷裏還攬了一個酒罈。
“玉衡司……”
蕭天瑜的目光從風粼粼執禮的手上移開,“進來吧！”
她順着大門進去,才發現相比院子的雜亂,這殿內才更爲混亂。
大大小小約有十幾個空酒罈子,橫七豎八的在地上打滾。
牀榻上的棉被只一半在上面,另一半無拘無束的躺在青石地上。
殿內一面的書架區域落滿了灰塵,筆墨紙硯都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偷偷看着你,可你卻始終看不見他們。
另一面擺放了各種兵器,倒是齊全。長劍短劍寬刀匕首,應有盡有。
而那邊的梳妝檯子上,就顯得孤獨多了。
雖然風粼粼已經盡力的掩飾着自己的異樣目光,可乍一看到這天華門玉衡司,衆弟子心中的白月光那隨心所欲的房間,她的腳還是自己停了下來。
“不要在意那些！”
蕭天瑜對着微怔在原地的風粼粼大揮着手,“就讓他們自由生長！想在哪裏呆着就在哪裏呆着,想怎樣就怎樣！人都沒了自由,總不能讓那些死物也跟着受罪！”
……
風粼粼吸了一口涼氣,這玄靈山地靈人傑,天華門幾司果然也非凡俗之物啊。
掌門那般嚴謹的人,是怎麼把這幾個貨湊到一起的？
“好。”
風粼粼應了一聲,便朝着蕭天瑜身邊走去。
蕭天瑜倒是客氣,笑盈盈的望着她說“我這裏沒什麼規矩,你不必拘束啊,坐,坐吧！”
她還大方的對着周圍一通亂點。
“坐？”又坐？
風粼粼咬脣看着那些殿內無拘無束的自由之物,泄了一口氣,“哪？”
哪還有能坐的地方啊？
此地,倒是能掃去她剛纔在天璣司那個潔癖怪那裏留下的心裏陰影。
風粼粼不禁起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要是讓天璣司住在蕭天瑜這裏,想必他的臉色,定然是極有意思的。
話雖這麼問,風粼粼可不敢勞駕玉衡司,便自己從一旁扶起一把椅子,拉過來坐下。
“會喝酒嗎？”
她才入坐,就聽到蕭天瑜的問話。
風粼粼搖了搖頭,“不會。”
……
蕭天瑜有些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你從掌門那裏過來,喝的肯定是極苦的茶！那玩意苦澀舌頭,喝完之後嘴苦心更苦,一點都不快樂！哪有我的酒好喝呀……”
風粼粼哼笑一聲,“掌門的茶確實喝不習慣。”
蕭天瑜突然來了興趣,“掌門有沒有讓你評價他的茶？”
風粼粼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說的？”
“不怎麼好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蕭天瑜彷彿撿了個大樂子,開懷痛笑,“掌門就是那點癖好！每每都請人喝他的苦茶,估計就是爲了看別人難受,還要忍着說好喝的樣子！沒想到此次偏逢遇到了你這個老實的,沒能得逞！哈哈哈哈哈……”
風粼粼看着蕭天瑜灑脫不羈,哈哈大笑的樣子,倍感疑惑,這人前冰清玉潔的玉衡司,人後……
嘖,
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還是我的酒好喝！來,你喝點！”蕭天瑜一把將酒罈子送到了風粼粼的面前。
她連連擺手,“我不會喝酒。”
蕭天瑜冷笑,“不給我面子？”
……
風粼粼尋着藉口,“是我在掌門和天璣司那裏喝了太多的茶水,實在喝不下別的了！”
“怕什麼？就喝一口,來,就一口！”
還說掌門有什麼癖好？說的好像她沒有似的！
風粼粼有點盛情難卻,便不太情願的接過來抿了一點點。
“哪有你這樣喝酒的啊？”蕭天瑜嗔完,順便又開了一罈子酒,仰頭喝了一大口,長舒了一口氣後,眯着眼睛說“酒是這樣喝的！你試試！”
風粼粼還在猶豫,就被她半推半就的灌了一大口下去。
“嘶……”
喝完酒的她,忍不住皺眉輕嘶。
“好喝嗎？”蕭天瑜笑着看她。
風粼粼嘆了一口氣,道“辣嗓子,比掌門的茶,還要難喝！”
————
蕭天瑜越發歡快的笑出了聲,“這酒呀,可是好東西,能讓人忘卻煩憂,飄飄欲仙……你多喝幾口,就知道它的好處了！”
“我不善此道,”
風粼粼將欲推脫,就被蕭天瑜再次脅迫的問道“你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風粼粼無語。
這玉衡司還真要面子啊……
“當然不會……”
風粼粼咬牙笑着,又喝了一大口。
然後便將酒罈子放下,揉起了額頭。
“這酒還真烈,我只喝了兩口就感覺有點暈了……”
蕭天瑜頗爲驕傲道“那是,這可是上好的秋露白,酒香四溢,口感醇厚！”
她看着風粼粼歪在椅子上也不說話,便又催促她說,“來來來,再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