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得知太子遇刺中毒一事後,亂成了一鍋粥。
有人悲憤欲絕,有人幸災樂禍。
反正沒有閒着的。
易雲海愧責失職,覺得無顏面對姐姐王后,便一直跪在殿外。
國公爺跪在那裏,其他人哪有站着的道理?易湖也跟着跪在了他的身邊。
殿內,所有御醫都聚集此地,紛紛討論出着主意。
雖然太子中的不是什麼穿腸劇毒,但這些人卻不敢輕易用藥,因爲王上和王后以性命相挾,稍有差池,死無葬身之地。
待幾個資歷老成的御醫統一了心意後,這纔敢彙報陛下,即刻用藥。
牀榻上的男人似被霜打了一般低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卻直直的盯着一人,露着惹人心疼的情緒。
齊王后一直坐在牀邊,不住的幫他擦汗。齊王也急得原地轉圈,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快快!快去拿藥!”
他心頭的那股火,似是滅不下去了。
……
風粼粼安靜站在,如石柱般面無表情的冷身上。
“冷啊,你的小殿下中毒了,你似乎不怎麼緊張?”
她涼涼的瞥了冷一眼。
經過這一會兒子的冷靜時間,她的心雖然一直七上八下的躁動難安,可她的腦子也沒閒着,多想了一些事。
冷說:“小殿下自小服用微量的毒,所以,”
也不能說不緊張,只是肯定不會死。
……
奴才將熬好的藥端來,立時被齊王后接了過去,她小心翼翼的吹涼後,這纔敢送到兒子的嘴邊。
不想,那個面無血色,精神萎靡的男人卻搖了搖頭,一直盯着不遠處的方向,低聲道:“有勞,風大人……”
齊王后端藥的手一頓,若有所思一番後起身,將藥塞到了風粼粼的手裏。
然後,便拉着齊王離開了,“王兒喝了藥就會好的,王上身體不適,臣妾扶您回去歇着吧!”
“可是,”
齊王略顯猶豫,總想親眼見到兒子無恙。
齊王后遞給了齊王一個意會的眼神,齊王看到風粼粼端着藥碗去到了蘇魘的身邊,皺眉道:“王兒……長大了……”
屋內除了冷,所有人都退下了。
風粼粼端着藥碗,面無表情的舀了一勺湯藥,遞到了蘇魘面前。
他搖了搖頭,連嘗都沒嘗,“燙!”
她只好學着齊王后謹慎的模樣,輕輕吹着勺子。
然後,再次塞到了他的嘴邊。
他裝模作樣的抿了一點點,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苦……”
“良藥苦口,”這句話她深有體會,“太子殿下若在耽擱下去,真的,會死。”
她將死字咬的很重。
嗔怨的,揭發的。
他渾不在意,繼續說道:“真的很苦。”
“有多苦啊?”
風粼粼無奈地皺眉,實在有些不想理睬這個喜歡演戲的男人。
自凌鬱不肯出手救他後,風粼粼便覺出了些端倪。
凌鬱可是齊國暗探,即便他在不喜歡蘇魘,可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太子死卻不出手。
除非,他有把握蘇魘死不了。
而冷,雖然一直看上去低沉冷漠,可遇到蘇魘的事情,他還是會用他的冷氏反應去表現出緊張。
除非,他也有把握蘇魘不會死。
箭上有毒,就意味着下毒之人不想輕易的放過對手。這麼久過去了,蘇魘除了臉色難看些,還沒毒發身亡,一定是冷給他吃了解藥。
兩人,是在演戲。
……
風粼粼生氣的給他演示,灌了了一大口藥入喉,沒好氣道:“哪裏苦了?就算太子殿下的毒已經解了,可你肩上的傷也得吃藥,總不會無藥自愈吧?”
“唔……”
掠奪般的觸覺突然而至,她雖然每每遇襲,但依舊無法適應,手中的藥碗都險些灑了。
待那人食髓知味般將她嘴裏的苦澀吞入腹中,那人又將她手裏的碗奪過,一飲而盡,然後,精準無誤的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風大人要記得這個章程,以後喂藥,都要如此。”
……
風粼粼看在那個病人是因她所傷的份兒上,沒有理他,只用冷硬的目光睨着他。
今日遇刺,應有三股勢力,被抓的那些是爲一黨。兩次暗箭,分別對付的是她和蘇魘,也應該是兩方勢力。
只是在巧合的時機出現,想殺她,卻意外的被蘇魘擋下。
不過,她總覺得對她射箭那人的背影似乎哪裏見過,有點熟悉。
到底是什麼人,也想殺她呢?
……
“喂,”
那人哀怨一句,“渝州第一美男在你面前,風大人居然還能對別的事情出神?”
那位風華無雙的公子雖然面容憔悴,但漂亮的眼裏依舊噙着蠱惑的光。
“風大人不會是在後悔,跟在我這個不祥之人的身邊,也變得倒黴起來了?”
他似笑非笑的脣角,扯着讓人心疼的笑意。
她點着他肩頭的傷口,莞爾道:“那還是太子殿下,更倒黴一些!”
他順勢捉住了她的手,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風大人!”
“見過太子殿下!”
白莫從外面匆匆進來,見到兩人的親暱動作並沒有絲毫的驚訝,因爲一路上發生在那兩人身上的事情,他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沒想到太子中了毒,這麼輕易的就解了?
“我聽說太子殿下和風大人遇刺一事,很擔心。若非在下不懂騎射,今日跟着去了,也能在身旁略盡綿薄之力!”
風粼粼起身,“都過去了,沒事。”
白莫點了點頭,“太子殿下無恙就好!風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風粼粼只用餘光斜了身後之人一眼,便跟着白莫出去了。
遠人之後,白莫才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件。
“渝州派人快馬送過來的信,寫着風大人親啓。”
風粼粼接過來,上面確實沒有被拆動的痕跡。
可在接信的時候,她卻注意到了白莫的小手指上戴着一枚明顯寬鬆的扳指,彷彿戴錯了手指一樣。
她一邊拆信,一邊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此番來齊一路辛苦,二公子怎麼會想着跟隨使節隊伍來齊國呢?”
白莫如常答道:“都是父親的意思,想讓我有機會出來歷練歷練。哦,辛苦風大人一路栽培了!”
風粼粼的嘴角只微微揚了一下,點頭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