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粼粼追上凌鬱的時候,偏巧藍楚楚入宮,遇在了一起。
“風大人?凌太醫?”
藍楚楚瞧着兩人臉色難看,神情複雜,狐疑問了一句,“你們這是去哪?”
兩人皆用餘光睨着彼此,同時悶聲,賭氣似的不說話。
……
風粼粼走近一步,還未開口,凌鬱就已經先她一步拉起了藍楚楚的手,
藍楚楚怔愣之餘,心頭一漾。
“藍小姐若無事,就一起走走吧!”
“額,嗯??”藍楚楚看了看風粼粼,又看了看凌鬱,瞬間明白了什麼,於是點了點頭,“好,好。”
兩人拔腿欲走時,風粼粼用輕功翻到了兩人前面。她有點尷尬的看了看藍楚楚,旋即又看向了那個表情冷硬的男人。
最後,她複雜的目光終於停留在了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
幾次囁嚅,抿脣開口:“藍小姐,的確很好!”
她說罷,祝福一笑,飛檐走壁,消失不見。
……
“哎?”
凌鬱對着丫頭背影伸出的手,怔在半空,
這就走了?
藍楚楚還是第一次見到風粼粼的輕功,本就困惑的眸子愈發睜的老大。
同時,身旁男人拉着她的手,也突然鬆開了,沒有一絲留戀。
凌鬱就像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往前飄蕩。腦海裏全是剛纔那兩人躲在被子裏的旖旎之事。
“凌太醫……”
藍楚楚見他走的快,費力的追了上來。
凌鬱這才反應過來,想起了自己剛纔隨口拿藍楚楚來搪塞丫頭的話,面有歉色道:“我,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沒處理,對不起,藍小姐!”
藍楚楚又不癡傻,當然能明白凌鬱剛纔的所作所爲,“凌太醫拿我擋了風大人後,就打算卸磨殺驢,連敷衍都不願了嗎?”
“……”
被如此直接了當的揭穿,凌鬱不好意思的抿起了嘴巴。
“多謝藍小姐。”
藍楚楚咯咯笑着,伸出了兩根手指比在身前,“那凌太醫恐怕要謝我,兩次!”
還有狩獵那次。
凌鬱明白藍楚楚的意思,破顏一笑,鬆了一口氣,“藍小姐是來看太子的嗎?”
無意提起的那個人,讓凌鬱好不容易釋放出來的表情再一次收了回去。
藍楚楚支吾了半晌,沒承認,也沒否認,“我,我,我來宮裏走走!”
凌鬱只是禮節一笑,並沒有深問,畢竟除了丫頭的事情,其他人的事情他懶得管,也沒心思管。
藍楚楚卻纏着凌鬱一直跟到了他被安排住下的地方,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凌太醫和風大人今天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
“你們是發生爭執了嗎?”
“……”
“又是因爲太子殿下嗎?”
“……”
藍楚楚問了幾句,凌鬱都不答覆。不過看他難以言喻的表情,便知道她猜對了。
她想了半晌,才籌措開口,“其實,凌太醫人很好……可感情之事不能勉強!所以你也不能怪風大人。”
凌鬱看似情緒無波道:“太子身份尊貴,的確不是我區區一個小大夫能比的!”
“怎麼會呢?”
在凌鬱驚訝疑惑的目光下,藍楚楚面露羞澀的收斂了一下自己着急的語氣,“若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彼此喜歡,怎麼會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呢?”
是啊,那個天命不祥的傢伙惹人厭惡,丫頭若不是真的對他動了心,怎麼會喜歡一個不祥之人呢?
原來,丫頭那麼喜歡他。
……
正好走到房間,凌鬱招呼都沒心思打一句,就自顧走了進去。
藍楚楚站在門外,只好不請自入。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人身後,直到那人擰眉回頭,才察覺到了她並未離開。
嗯……
凌鬱抿緊了脣,忽的想起了剛纔丫頭離開時說的話,“藍小姐,的確很好。”
心頭莫名涌上了一陣煩悶,“藍小姐,不回去嗎?”
這樣直言不諱的對一個嬌滴滴的美兒下逐客令,這種事情,除了凌鬱恐怕沒人能做的出來了。
“我,我還不想回去。”
藍楚楚漲紅了臉,想着法子轉移話題,剛好看到凌鬱房間裏擺的藥箱子,裝作滿心好奇的走了過去。
“凌太醫,我能看看這些嗎?”
凌鬱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看可以,但千萬不要打碎,很貴!”
很貴……
藍楚楚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詞,越發的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與衆不同了。
她坐在那裏,隨手挑了一個藍色的瓶子打開,湊在鼻下聞了聞,“嗯?咳咳!”
立刻將蓋子堵了起來,嫌棄的扇着周遭空氣,“這,這是什麼東西呀?味道這麼苦?實在是太難聞了!”
凌鬱緊張的走過去,一邊收拾,一邊耐心的和她講解,“這是黃連!瀉火解毒的靈藥!能不苦嗎?都告訴你不要亂動我的東西了!你個傻丫頭還……”
凌鬱收東西的手一頓,怔怔愣在了原地。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話,幾乎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當年,風粼粼就是同藍楚楚這樣好奇他藥箱子裏的寶貝。
他囑咐了她不許打碎,很貴!可那丫頭還是忍不住的去碰,第一個就打開了裝黃連粉的瓶子……
“這什麼東西呀?這麼苦?咳咳咳!實在是太難聞了!”
那個小女孩委屈嫌棄的表情,至今還深深地刻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而當年的那個少年,也如剛纔那樣一邊收拾,一邊和她解釋:“你動的那是黃連粉!能不苦嗎?哈哈哈,你個傻丫頭!都叫你不要亂動我的東西了!”
往事歷歷在目。
凌鬱觸景生情,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傻丫頭!”卻滿口苦澀。
“凌,凌太醫?”
藍楚楚不知凌鬱爲何突然怔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的喊着他,“你怎麼了?”
凌鬱回過神來,沒來由的心疼起來。
他生氣的拉起了藍楚楚,不顧她不明所以的聲音,直接將她推出了門外,
“凌太醫?”
“你怎麼了?”
“你你放開我?”
“砰!”的一聲,他關上了門。
藍楚楚望着,緊貼着臉摔合起來的門,努力的回憶着剛纔哪裏惹了那個男人不高興。
而屋內的男人,又像被抽去了靈魂般癱坐在了一旁。
丫頭,我的傻丫頭啊……
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