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六皇子監國,齊左相與六皇子早早達成了協議,早就忘記了被貶謫去了皇陵的大皇子,又過得順風順水起來。
以至於當齊左相聽到武太尉的話,臉色瞬間就變了,一雙小眼睛惱怒又不滿地望向武太尉,“武太尉此話過分了,老臣也是一心爲咱們元楚着想。”
“陛下到了!”柳一青見到大殿外面的明黃色衣邊,張嘴提醒險些吵起來的衆人。
“陛下。”衆人一下子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向元楚帝行禮。
元楚帝卻並沒有心情注意衆人的神情,他一眼轉過四周,皺了皺眉,“老六呢?”
他這纔想起,剛剛宮中家宴上,六皇子出去之後就沒有再回來。
並沒有人知道六皇子去哪裏了,齊左相目光微閃,只得替北凌齊圓道:“文王許是還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經讓人去請去了。”
元楚帝臉色陰沉地罵道:“朕讓他監國他就是這樣監的?”
“陛下……”齊左相直覺不能任由元楚帝繼續罵下去,只是他才一開口,元楚帝就收回了話頭。
元楚帝改口擺手道:“算了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諸位愛卿先說說,這件事情,你們怎麼看?”
眼見着元楚帝這是對文王的舉動起了隔閡,不滿齊左相的其餘幾個人樂見其成,飛快地接過元楚帝的話頭道:“陛下,臣以爲……”
窗外飄起簌簌飛雪,儘管宮女在大殿燒了好幾盆銀碳,卻依舊沒辦法阻擋浸透了骨頭的寒冷。
“陛下!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問罪趙平和李環,而是要趕緊派遣將領前往青城,將大局穩定下來,如若不然,恐怕會影響到北融海的情況。”沈右相不緊不慢地道:“還有糧草問題。”
“糧草問題怎麼了?”元楚帝臉色已經黑得像是墨汁了。
沈右相是老臣了,對元楚帝的每一個表情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見到元楚帝他這個樣子,就知道元楚帝已經十分不耐煩。
他心中一動,長話短說地道:“上次趙平出發的時候,文王主動請纓籌備糧草,原計劃籌備一百二十萬擔,最後只有九十六萬擔,如今國庫空虛,再次征戰,只怕會糧草不足。”
“廢物!”元楚帝冷聲罵道:“戰王先前鎮守北地,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問題。”
一時之間,衆人也不知道元楚帝這話是罵的文王,還是罵的趙平。
衆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德福公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陛下,戰王殿下和文王殿下到了。”
見元楚帝將目光望向了走進來的兩位王爺,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慕千兮是和北霄寒一同進宮的,不過卻沒有進入到大殿中來,而是和付院正一起在偏殿守着。
而此刻,京都之外。
夜色沉沉之中,一匹馬“噠噠”地踏雪飛奔而來。
馬背上伏着一個看不出死活的士兵,整個腦袋擱放在馬背上,隨着馬跑動的動作上下起伏着,要不是那一雙染了血的手死死扣着馬鞍,只怕早就被抖落到了地上去。
“報……”馬背上的人張了張嘴,只發出一段模糊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不見,更何況大雪之中的守城衛兵了。
馬背上的人一想到這裏,心中頓時絕望無比,只覺得將軍交代的任務怕是完成不了了。
“怎麼不說話?”城樓之上,一個衛兵對另外一個衛兵說到,“小劉,我下去看看,你繼續盯着。”
“這怕是不行吧,隊長?”
“你看這人分明是士兵,要是是青城那邊的戰報怎麼辦?”被小劉稱作隊長的衛兵皺了皺眉道:“大人現在進宮去了,咱們總不能這樣乾等着,你和兄弟們都守着,我下去瞧瞧。”
說着,這人就下了樓。
小劉不敢懈怠,全神貫注地注意着樓下的動靜,沒過一會兒就聽到樓下的隊長大喊:“快開城門!出事了!出事了!”
“嘎吱……”
笨重的城門緩緩地打開,守在城樓上的小劉急忙飛奔下樓,就見自己的隊長將一團東西往自己懷裏一扔,然後翻身上馬就往城中飛奔而去,“你給他請個大夫,我馬上進宮!”
小劉這才發現自己懷裏是那個士兵,“來兩個人,去請吳軍醫……等等!”
小劉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了懷裏的人不對勁,他緩緩探上懷裏人的鼻息,一下子就發現,這人已經沒氣了。
“小劉,你看這裏!”旁邊有人指着那士兵看不出顏色的衣裳道。
只見乾涸的血漬之中,一個黑黢黢的小洞剛好從這士兵的腹部穿膛而過,那是箭矢留下的痕跡。
宮中,元楚帝看着緘默的衆人怒火沸騰,“不過是讓你們推舉一人速速前往青城平定戰事。你們這是啞巴了?既然這樣,那朕養你們有何用?啊?”
元楚帝說着,整個人居然還往後面仰了仰,一副被氣得沒有站穩的樣子。
“陛下!”一直關注着元楚帝的德福心知元楚帝並非是沒有站穩,而是身體不對勁,急忙上前去將元楚帝扶住。
“陛下息怒!”其餘人等也紛紛拱手低頭,這個時候,北霄寒和北凌齊兩個人就十分顯眼了。
元楚帝壓抑着怒火,指着北凌齊道:“老六,你也監國有一段時間了,你來說!”
北凌齊溫和的目光劃過一抹異色,隨即就恢復如常,“父皇,兒臣覺得魏雲少將可以試一試。”
“嗤……”聽到魏雲的名字,北霄寒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
“三哥,你笑什麼?魏雲雖然年輕,但是熟讀兵書,還前往江淮剿過匪,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少將了,難道不行嗎?還是說,三哥你有更好的人選?”北凌齊捏了捏手,才按捺下對北霄寒的不滿。
北霄寒冷冷道:“讓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少將去當主將,六弟你覺得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