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也不是個軟柿子,張嘴就道:“你耽誤了我們押運糧草,按照朝廷律例,這是重罪,你自己看着辦吧,是回去後讓廷尉府發落你,還是讓慕小姐懲罰你!”
慕月玫目光微冷,這個該死的賤人是在明晃晃地威脅她是不是?
慕月玫冷下聲音:“李媽,給幾位小哥道歉,自己領罰。”
幾位士兵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因爲他們猜也猜得到,當時這個叫李媽的夫人在外面罵得那麼厲害,不信慕月玫在車轎裏面沒有聽得到,既然聽到了都沒有阻止,說明慕月玫也並不覺得李媽錯了。
然而令幾位士兵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李媽本來面上還是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可是被慕月玫一個呵斥之後,她渾身一顫,瞳孔微縮,就像是想起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乖乖地衝他們道:“幾位官爺,實在是對不住,是老婆子無禮了。”
說着,這位李媽就“啪啪啪”往自己臉上扇耳光,一邊扇還一邊道:“我錯了,請幾位官爺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這情景,怎麼看怎麼覺得奇奇怪怪有些滲人。幾位士兵都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避開了李媽的目光。
之前個叫嚷着要李媽道歉的小兵快要哭了,誰他麼知道這人居然是個神經病啊,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
“啪啪啪”的耳光聲實在是不容忽視,那小兵頂着同伴的目光,不得不開口道:“夠了夠了,我們原諒你了!”這他麼是哪家的忠僕,像是打在臉上不疼一樣。
“既然幾位小哥都原諒你了,李媽,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吧。”慕月玫上了馬車,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車簾裏面飄出來,溫柔卻又帶着一股子寒意。
李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對着幾位士兵連連賠罪,“是老婆子不對,是老婆子的錯……”
幾位官兵有志一同地躲遠了,趕緊跟上了押運糧草的大部隊,快步往前面走去。
蘭上垣和蒲磊兩個雖然離開了,可是卻一直關注着他們這邊的情況,見到事情往這個方向發展,蒲磊有些錯愕地睜大了眼睛,“我滴個乖乖,這哪裏是什麼官家小姐,這怕是一條美人蛇吧?”
蘭上垣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倒是沒有發現,這個蒲磊也算是有點本事,“你說得沒錯。”
見到蘭上垣認同了自己的說話,蒲磊摸了摸鼻子商量道:“咱們就這樣任由她們跟着?”
蒲磊見蘭上垣的目光瞥過來,不知道爲什麼居然心頭一跳,他乾笑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個女人好像另有所圖,你知道咱們這糧草是沈右相他們好不容易纔集齊起來的,對於前方的將士來說,非常重要,不容閃失。”
蘭上垣點點頭:“我比你更清楚。”他不僅知道這些,他還知道,他們運輸的這些糧草裏面,除了糧草,還有藥材。邊關戰事艱苦,東黃海和北融海兩地都不容易……
“好像是的。”蒲磊歪着腦袋想了想,沒什麼好語氣地道:“不過這樣不重要啊,反正都只是個藉口,她肯定不是去給安元郡主送藥材的就是了,誒,不過這個女人也是奇怪,編個理由都不走心。”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她是怎麼知道我們去北融海,不去東黃海的麼?”蘭上垣冷冷道。
蒲磊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張嘴就道:“這還不簡單,看我們的前進方向就知道了啊?”
蘭上垣只覺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之前覺得什麼蒲磊有本事之類的感慨全都餵了狗,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走了。
蒲磊眼看着蘭上垣臉色一變就不理會自己了,急忙反省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然後才反應過來,雖然現在是能從他們的前進方向看出他們要去哪裏,可是這位慕小姐是一開始就在這條路上等着他們呀!
這說明,這位慕小姐一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蒲磊面色微變,急忙跟上了蘭上垣,有人在盯着他們這支隊伍,這讓他怎麼想怎麼擔憂。
只不過蘭上垣是鐵了心不想理會蒲磊這個話癆,自顧自地帶領着隊伍抓緊時間趕路,間或去處理路上遇到的大大小小問題,等到蒲磊再次抓到蘭上垣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因爲白日裏耽誤了時間,所以今天晚上需要晚一點休息,衆位將士也沒有白日裏活躍,悶頭鞭笞者馬兒拉着糧車繼續往前面走。
護送糧草的大軍有兩萬人左右,還有一小隊神機軍分佈在頭尾,將糧草牢牢圍在最中央,警惕着四周的動靜。
蒲磊走到蘭上垣面前,就見一名士兵跑過來稟報道:“兩位大人,那位慕小姐的奴僕要求休息,說是慕小姐遭受不住顛簸,人昏迷了過去,想要借用一下咱們的大夫。”
蘭上垣和蒲磊俱是緊緊皺眉。
蒲磊問蘭上垣,“蘭都尉,你覺得,這位蛇蠍美人是想要搞什麼鬼?我們走路的走路,推馬車的推馬車的,誰都沒有事情,她一個坐着馬車反而顛簸暈了,這誰信呢?”
“不管信不信,你也不能進人家女孩子的馬車去看。”蘭上垣一針見血地道。
蒲磊摸着下巴道:“還是讓軍醫去看看,我也跟着一起去,免得別人說我們不講人情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搞什麼鬼!”
蘭上垣覺得也是這個理,他點了點頭,對小兵道:“前面就是露州,道路平緩一些,咱們到了哪裏就讓大家休息一會兒。你也將這話告訴給她們。”
等到小兵走後,蒲磊就打算去找軍醫,卻被蘭上垣冷不丁冒出來的話嚇得瞪大了眼睛,“後面有人跟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