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兮輕輕嘖了一聲,和北霄寒分開,自己翻身上了馬,笑着道:“城門口見!”
他是迎接大軍的太子,並不適合和慕千兮一同進城,北霄寒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並沒有生氣,而是騎着另外一匹馬,抄近路到了城門口入城,站在了沈右相旁邊等着。
沈右相老神在在站着,“殿下大安!殿下,太子妃他們還有多久啊?”
武太尉站在沈右相旁邊,笑眯眯摸着鬍子:“應該快了吧,聽說太子妃騎術了得,大軍駐紮的地方離城門也不遠。”
幾人正說着,就見元楚塵土飛揚,一羣人飛奔而來。
待到人羣走近了,便能看見爲首那人一身銀色輕甲,頭戴男式發冠,面容卻精緻豔麗,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就是慕千兮!
“北霄寒,我回來了!”慕千兮勒住馬繩,翻身下馬,笑眯眯地衝着北霄寒道。
她身後跟着的全是軍中大小將領,也都跟着一同翻身下馬,高聲道:“末將等參見太子殿下!”
沈右相忽然也行禮道:“老臣參見太子妃娘娘,娘娘辛苦了!”
沈右相這一出是身後的朝臣沒有想到的,衆人也只得跟着道:“參見太子妃娘娘。”
慕千兮已經走到了北霄寒身旁,對着一幕有些摸不着頭腦,轉過身去看北霄寒,卻將北霄寒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將軍凱旋,本宮已經在宮中備好酒水,爲大家舉辦慶功宴,不知道將軍可否賞臉。”
慕千兮大笑:“當賞!”
她笑得燦爛,前來迎接的衆位大臣卻面面相覷,這位太子妃,這是恃寵而驕還是因爲手握重權放肆起來?
然而不管衆人怎麼猜忌,慕千兮依舊站在北霄寒的身邊,跟着北霄寒一同進了皇宮。
幾個月不見,她就成了皇宮的主人之一,這種感覺,實在是前所未有,慕千兮忍不住四處打量,卻發現宮中人少得出奇,他們一路走來,就碰到了四個宮婢,還都是腳步匆匆。
“江淮和蕭山的災情比較嚴重,我便將宮中的宮女太監遣散了一批。”北霄寒發現了慕千兮的疑惑,小聲解釋道:“你要是不習慣的話,我讓採買的掌事又選幾個進宮便是。”
“那倒不用。”慕千兮也小聲道:“我就是覺得,好像這皇宮,也不怎麼樣誒……”
北霄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他不說,慕千兮倒是忍不住說了好幾句,“以前進宮都沒有仔細看過這宮裏面的風景,現在一看,這些建築分明都破舊了,有的地方還老化嚴重,嘖,還不如咱們的王府和郡主府看着華麗呢。”
北霄寒:……
離慕千兮北霄寒最近的沈右相和武太尉:……兩個老臣面面相覷,忍不住也看了一眼路邊的宮殿和宮牆,一時之間,竟然覺得太子妃說得十分有道理,太真實了。
聽不到慕千兮和北霄寒兩個話語的大臣這是猜測着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真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太子妃手握重兵的原因,說起來,太子會不會將太子妃手上的兵權收回來呢?
剛剛還觥籌交錯一片喜樂恭賀聲的大殿頓時靜滯了一瞬。
武太尉抽了抽嘴角,樂呵呵地烘托着氣氛道:“來來來,大家繼續幹杯呀,都愣着幹什麼。”
“來來,武太尉,末將久仰您已久,今日好不容易能夠一起喝酒,末將敬您一杯。”侯明遠起身笑眯眯道。
有了他們兩個這一岔,衆人也都收斂起臉上的震驚之色,該喫喫,該喝喝,只不過眼睛還是忍不住往高位上面瞄過去。
柳一青也是慶功宴席上的官員,他身後的是御史臺新提拔上來的官員,名字叫胡華勞。
胡華勞整個人也人如其名卻是像個話癆,而且貌似還特別崇拜太子妃,像個腦子殘了一樣,從見到太子妃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念念叨叨什麼“太子妃好帥”“神鋒將軍好帥沒完沒了。”
這會兒看見太子妃居然將兵符都叫了出來,比太子妃本人都還要着急,“太子妃怎麼就這樣將兵權交出來了呢?要是殿下以後想要對付她怎麼辦?要是大臣們欺負她……”
“閉嘴!”柳一青忍不住清喝道:“你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是想要掉腦袋嗎?”
胡華勞小聲逼逼:“所以我才說得這麼小聲啊。”
柳一青,這還有理了?
其實不止胡華勞有這樣那樣的擔憂,跟隨慕千兮從戰場上回來的將領也都在擔心着。
若是普通的百姓家裏面,或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可這是皇家。
“啊啊啊……”胡華勞突然小聲尖叫起來。
柳一青頭都大了,正準備轉身訓斥人,就聽見胡華勞道:“柳大人,你快看,殿下將兵符還回去了!”
嗯?還回去了?!
柳一青和衆多大臣一樣,整個人的表情都有點裂開,不可置信。
太子殿下居然這麼信任太子妃麼?還是說,這是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考驗?腦洞大的人都忍不住嘩啦啦猜測起來。
其實都不是,只是北霄寒覺得:“你拿着更好。”
慕千兮疑惑地道:“反正他們都是我的兵了,我拿着你拿着不都是一樣?更何況,你拿着,那些大臣豈不是會更安心一些?”慕千兮雖然對朝政不是很懂,但是那些大臣的顧慮她卻是明白的。
北霄寒自然也懂,說白了,其實都是慕千兮在爲他考慮。一想到這裏,北霄寒目光的寵溺和愛憐更甚,他小聲道:“以後要是誰敢在朝上忤逆你,你直接將人叉出去。”
慕千兮一臉疑惑:??她更不懂北霄寒的意思了。
不過要不了多久,她就明白北霄寒是到底多麼的有先見之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