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成正沉浸在這些字跡的意境之中,卻突然發現千壽字的邊角出現了變化。
“咦?”慕安成心中驚訝,莫非慕千兮還給他準備了另外的驚喜?
當初在壽宴之上的出現的四個字“福壽無雙”早就不知不覺消失無蹤,慕安成也問過陸啓明,說是自己莫名其妙就消失的。
慕安成心裏好奇,卻又不敢自己用水潑,怕毀了這幅千壽字,但是也拉不下臉面去問慕千兮,也就只有將這件事情壓在心裏放着。
現在看到這千壽字的一角居然開始顯示出墨跡,心中一下子充滿了期許。
那墨跡在燭光之下細細地蔓延着,最開始是像蛛絲一般微弱,隨後如同潑墨一般逐漸渲染開來。
先是出現了一個“不”字。
慕安成看見了忍不住皺了皺眉,不什麼?
隨後他看見了一個“得”字。
不得?
慕安成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想要捲起千壽字,阻止這些字形的出現,卻發現後面的兩個字出現得極快,彷彿一眨眼,就已經出現在了千壽字的紙張上。
不得善終!
這四個字張牙舞爪地出現在千壽字之上,彷彿從地獄裏冒出來的惡鬼想要衝出來將他綁入地府去一般,冒着生生的寒意。
慕安成睚眥欲裂,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不……”
夜風晃盪進了屋子,吹得窗櫺哐當作響,他的後背發涼,彷彿有人正盯着他看。
“什麼人!”慕安成本就生性多疑,一下子轉過身,又驚又懼地大叫道。
“老爺?怎麼了?”一直守在外面的陸啓明出聲道。
慕安成大着膽子走近了一看,發現窗櫺之處並沒有人,反而是窗戶外站着陸啓明,可是他還是覺得屋子裏有人!
“老陸,你進來幫我看看屋子裏面有沒有人。”慕安成壓制住自己的恐懼,出聲道。
陸啓明雖然覺得疑惑,但還是走進來仔仔細細地將屋子裏查看了一遍,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慕安成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一轉頭,“不得善終”四個字彷彿正在光明正大地嘲笑他!
慕安成,你也有膽子這麼小的時候?
慕安成不知道想到什麼,心神一陣劇烈地震動……
慕安成病了。
慕千兮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回春館裏面教導小棋子等幾個藥童學習一些基礎的醫藥知識,她皺了皺眉,“怎麼突然病了?”
“說是想先夫人了。”紅梅覺得有些好笑:“先夫人去世這麼多年了,早不想晚不想,怎麼……”
紅梅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綠竹捂住了嘴,真是個沒眼色的,沒有看見小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嗎?先夫人是誰,那可是小姐的親生母親,也是你能編排的?
綠竹覺得她先前還在嫉妒紅梅得到小姐的看重簡直是多慮了。
慕千兮沉了臉,“好好去探探,到底是怎麼回事。琴書呢?”
她今日將三個丫鬟都帶了出來,只是爲了讓三個丫鬟都長些世面,如果有天賦的話,她也願意教一下她們三個醫術。
“琴書姐姐說是去給您買點桃花酥嚐嚐,剛剛出去了。”綠竹道。
慕千兮點了點頭,繼續教他們幾個人認草藥,但是教完之後,琴書還沒有回來。
慕千兮皺了皺眉,對紅梅和綠竹道:“去找找琴書,怎麼還沒有回來。”買個桃花酥需要花這麼長時間嗎?
“我們也去找找吧。”小棋子對慕千兮道:“小大夫,我們跟着一起找也能快點。”
“嗯。”慕千兮點了點頭,她見他們幾個都出去了,也準備跟着一起出去找找,卻見牧江帶着回春館的賬房先生走了過來。
“慕小姐,請問這裏是什麼意思?”回春館的賬房先生姓張,叫張魁,是個落魄的舉子,無意繼續科舉,便在回春館做了個賬房先生。
張先生爲人雖然迂腐,但是十分認死理,讓他管賬,牧江覺得放心。
慕千兮來了之後也沒有改變張先生的職務,還是讓張先生管賬,介於張先生記的賬冊雖然清楚,但是看上去非常複雜,於是她結合現代的知識,將記賬的方式簡化了一下。
“就是讓張先生將花掉的錢記在一邊,掙的錢記在一邊……”慕千兮說着,又覺得自己這個說法太籠統,便給張先生舉了幾個例子。
“原來是這樣!”張魁擊掌道:“果真比我先前那中記賬的方法看上去要清爽直接得多。”
牧江慚愧地道:“說來也是我能力不足,識人不清。”
“牧大夫不用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慕千兮寬慰了一句。
她見紅梅和綠竹他們沒有一個人回來,心下已經有些着急了,“牧大夫,有事情明天再跟我說,我有點事情,先離開了。”
牧江點了點頭。
慕千兮見此,便出了回春館,準備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還沒有走出去多遠,就見紅梅慌慌張張跑過來:“三小姐!琴書姐姐不見了!”
慕千兮一驚,狠狠皺眉。
一時之間,她想了許多,將自己得罪過的人一一數過,卻發現這些人根本不會爲難琴書纔是,那麼琴書到底是怎麼不見了?
“查!”慕千兮冷着臉道:“琴書向來細心,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失蹤,你們給我仔仔細細地查。”
“寒九!”慕千兮冷聲道:“你可否聯繫到北霄寒?”北霄寒說最近幾日會很忙,要爲主修大渠的事情做準備,所以慕千兮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主子是想要殿下那邊幫忙查找一下嗎?”寒九的聲音飄來。
慕千兮閉着眼睛點了點頭,琴書對於她而言,其實很重要。她慕千兮雖然冷心冷情,可是琴書卻是在這個異世第一個給她溫暖,第一個對她交付出信任的人,她做不到不盡全力去找她。
寒九道:“殿下之前告訴我,只要主子有吩咐,儘管讓我去使喚兄弟們便是,主子不必多心。”
慕千兮桃花眼一彎,這個男人啊,或許她真的是沒有選錯,連她心裏的一些小糾結都照顧到了。
有寒九轉達的北霄寒這句話,慕千兮也不再對利用北霄寒的勢力耿耿於懷,現在還是快點找到琴書要緊。
慕千兮動用着手裏能夠動用的勢力找着琴書,琴書卻一步步跟着眼前的人走到了越來越偏僻的地方。
她咬了咬脣,可是看到前面那個人影抱着一手抱着一個小孩,一看就不是個好人的樣子,又忍住了退怯的心思,咬着牙跟了上去。
她本來是見自家小姐忙活了一個下午,怕她餓了,所以想去買些桃花酥給她喫,哪知道剛剛買好了桃花酥,在回來的路上,就看見這個男人用手帕捂着一個小孩子。
那手帕上已經沾了毒藥,小孩一聞到了立馬就暈倒過去。
琴書第一次看到這種事情,心中又驚又怕,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叫人趕緊攔住他,而是自己躡手躡腳跟了上去。
讓她更加心驚的是,這個人居然在這之前還迷暈了一個小孩,扔在了巷子背光的地方。
兩個小孩都才兩三歲的樣子,那個男人一手抱着一個飛快地沒入了巷子裏。琴書狠狠咬牙,想起之前自家小姐講的東西,將桃花酥往稍微隱蔽點的地方扔了一路,又將自己身上的手絹這些隔一個路口扔下一件,追了過去。
“砰砰……”那個男人一直走到了一個暗巷的屋子前,敲了敲門,啞聲道:“送貨。”
屋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年邁的女聲道:“進來……等等!”
“你幹什麼?”男人啞着聲音低吼道:“搞什麼鬼?”
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琴書心口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踮着腳輕聲飛快往來的地方退。
然而還是晚了。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擡起手一劈,她的後頸一痛,一下子暈了過去,失去意識之前,琴書聽到之前那個女聲說:“下次小心點,怎麼還招惹了一個小耗子進來……”
琴書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卻發現四周都是小孩子,有的清醒着懵懵懂懂,有的似乎是哭久了啞着嗓子繼續在哭,還有的暈着不知死活。
琴書心中一驚,她這是撞破了京都拐賣孩童的人嗎?
“嘭!”房門一下子踹開,有人大大咧咧走進來,扯了一個小孩就往外面走:“今天這個是第三個了吧?那老婆子煉的藥真有效?”
“有吧。”另外一個人回答道:“據說現在人都可以站起來走幾步了……行了,別廢話了,趕緊將這個人帶過去放血吧,要是晚了,只怕咱們又會被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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