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鑫看着之前拒絕了自己婚事,還總是讓自己下不了臺丟臉的慕千兮,居然會墮落到來這種地方,彷彿慕千兮身上一下子染滿了污泥一般,內心忽然覺得詭異的愉悅。

    他有意讓慕千兮在這麼多人面前難堪,也不想在慕千兮面前露怯,說話越發惡意滿滿,“怎麼,你敢做還不敢讓人說?我就說嘛,嬌嬌就根本沒有說錯,你慕千兮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還不是行爲放蕩,心思……”

    慕千兮手裏銀光一閃,一枚銀針已經穩穩妥妥地從齊元鑫臉龐擦邊而過,後勁十足地射進後面支撐房梁的大柱子裏。

    慕千兮手指捻着一根細長的銀針,挑了挑眉,輕輕勾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齊公子,心思什麼?”

    齊元鑫只覺得臉頰一陣火辣的刺疼,他隨手抹了一把,發現上面居然沾染了血跡,忍不住就聯想到那日慕府壽宴的時候,他被慕千兮吩咐的人差點打殘了的事情。

    慕千兮這個女人是真的狠,說不準下一刻那根針就會衝着他的眼睛射過來。

    齊元鑫不得不承認,他慫了。

    然而他認慫了,慕千兮卻不是個寬宏大度的人,她向來睚眥必較,這次齊元鑫又專門來拉扯旁觀的她下水,她不好好表明自己的態度又怎麼好對得起齊元鑫的一片苦心。

    “說起來幸好我今天坐在這裏,要不然,我都不知道這個京都是齊家人的天下了!”慕千兮轉了轉手中的銀針,“正好我最近兩天就要進宮去,說不準還能見到聖上,我倒是要問問……”

    慕千兮的話在這裏戛然而止。

    然而在場的幾個紈絝都一下子清醒過來,臉色乍青還白,他們都知道,齊元朗剛剛那些話不是第一次說了,不過齊家這幾年在京都盛氣凌人慣了,大家也不想去觸齊家的黴頭,所以根本沒有人敢將這些捅到元楚帝面前去。

    但是這些不代表齊元朗就可以說那些話!

    若是慕千兮真的進宮告訴給了當今聖上……

    齊元朗顧不得呼裏扎木和玉錦堂,嚷嚷道:“你算是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會見到聖上的龍顏……”

    他剩下的話,在看見慕千兮手裏的宮牌時一下子嚥了回去。

    這個宮牌,但凡在京都有點眼力勁的人都認識。

    不需要太多的東西證明,只需要一枚可以隨時出入皇宮的宮牌就可以說明許多問題了,要知道,這種宮牌甚至連許多大臣都沒有,便是榮寵至極的齊家,也只有齊左相纔有一枚。

    慕千兮已經將銀針收了回去,不過在場的衆人都沒有心思關注這個,都在思索着怎麼樣才能不將這件事情鬧大。

    武斌頭疼地站出來打圓場:“齊少爺,齊少家主,這位慕小姐,你們看,這都是鬧着玩的,何必讓大家都不愉快呢,今天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慕千兮還沒有說話,齊元朗就跳出來道:“那怎麼能行?爺今天受的委屈就這麼算了不成?”

    武斌臉色一變,齊元朗這是不給他面子。

    齊元鑫心底正窩着火氣,自己遇到慕千兮這個女人就沒有什麼好事,聽到齊元朗不知分寸的話,呵斥道:“閉嘴!”

    慕千兮卻是慢悠悠地點頭:“確實不行,武公子,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你看見了,齊家兩位公子咄咄逼人,這位齊家少家主更是張嘴就污衊我的閨譽,我要是就這樣算了,豈不是讓人覺得我好欺負?”

    默默當成背景板的寒九忍不住腹誹:您都好欺負了,這京都還有誰纔是不好欺負的?

    武斌等紈絝卻是皺了皺眉,他們剛剛都沒有忽視齊元鑫的那番話,說實話,他們對於齊元鑫說出來的字句也羞與爲伍,女子最是嬌貴,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和女兒家斤斤計較呢?

    而且看齊元鑫這個樣子,分明就還是在小心眼地記恨當初和慕家三小姐退親的事情。

    元楚國雖然對女子束縛衆多,但是比起前朝來已經好太多了。

    至少在元楚國,未出閣的女子也是可以出門行走的,甚至可以帶着丫鬟小廝在京都到處閒逛,而武斌這羣紈絝上能接觸權貴下能接觸京都出來拋頭露面的一些良家女子,所以對於慕千兮坐在酒樓裏面一事,反倒是並不怎麼在意。

    “那依慕小姐的意思?”看齊元鑫眯着眼睛不說話,齊元朗氣呼呼地別過臉,在場的紈絝更是一個接一個的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出頭,武斌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問。

    武斌心想,他這次跟着齊元朗出來尋樂子,可是虧大發了!果然齊元朗就是不靠譜!

    “很簡單,上次齊家小姐驚擾了我,讓我精神不濟,不得不去看了好幾次大夫……”慕千兮桃花眼一轉,淡淡道。

    齊元鑫卻是想起上次齊成雲帶着齊雲俏回齊府,找齊府拿了三千兩銀子的事情,眉頭一跳。

    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初他四伯說的是齊雲俏得罪了慕千兮,不得不賠償銀子給慕千兮。

    果然,下一秒,齊元鑫就覺得自己和慕千兮簡直相剋,恨不得今天沒有出門過。

    “齊家小姐可是給我賠償了三千兩。”慕千兮揉了揉額頭:“今天這事情讓我受了無妄之災,更是憑白差點被人污衊了名聲,我這氣得心口疼,估計是心疾又犯了,待會兒得去找大夫看看。”

    齊元鑫臉色十分難看地盯着慕千兮:“慕府缺了你喫你穿的?慕千兮,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市儈了?”

    慕千兮冷笑一聲:“齊少家主還是先管好齊家的事情吧!要不是你們齊家人整天逮着我瘋咬,你以爲我願意和你們齊家有牽扯嗎?”說起來,除了上次給齊元鑫套麻袋,其餘時候她好像都是被動出手。

    齊元鑫被氣得甩袖:“我口才不如你!你直說吧,到底要多少錢!”

    “晚了!”慕千兮笑意冰冷,“這次我不要錢了!反正我一介弱女子,不介意讓聖上來討個公道!正巧上次因爲我對十四皇子的救命之恩,聖上還在問我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齊元鑫面色一變,實在是沒有想到慕千兮居然這麼不識好歹!他不相信慕千兮會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是鬧到了聖上面前,在場所有人都討不了好!

    而且聖上哪有閒情逸致來管一個女兒家的小事情!

    在場的其餘人也都是這樣想的!

    不過等到衆人聽到慕千兮提起十四皇子,心中俱是一凜。

    能和武斌齊元朗等人廝混的,都不是一般的紈絝,在家中也多多少少有點耳聞,這位十四皇子如今聖眷正濃,比起當初的三皇子受寵程度也不遑多讓。

    若眼前這位慕小姐當真是十四皇子的救命恩人,那麼她手裏的那枚宮牌如何得來也就說得通了,而她的底氣爲何如此足也能理解了。

    齊元鑫的臉色已經黑得可以擰出墨水來了,原本若是順着慕千兮的意思,破財免災,這件事就結了,可是現在被自己那句話一攏,反倒是騎虎難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慕千兮神色依舊淡定,既然齊家覺得她每次太市儈,那她就只有讓齊家主動給她送錢了,哼,她看齊元鑫能夠忍到什麼時候!到時候肯定還是自己乖乖地拿着銀子來堵她的口!

    “掌櫃的,結賬。”慕千兮對玉錦堂道。

    玉錦堂沒有想到顧伯派來的這個主子居然背景這麼深,還能和宮中那位扯上關係,不過他心裏雖然轉了好幾個圈,但是因爲慕千兮對齊元鑫等人的態度,他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對慕千兮的態度也親近了許多。

    玉錦堂語氣輕快:“剛剛說了,這酒是請你喝的,錢就算了!希望以後可以早點合作纔是!”玉錦堂一下子便將慕千兮在這裏的原因給編了一個出來,還是一個比較讓人信服的理由。

    “那行。”慕千兮作勢就要離開。

    “慕小姐等等!”武斌哪裏能讓慕千兮就這樣離開,要是聖上真的插手了這件小事,被家裏人知道了,他只怕要被自家大哥打個半死。

    武斌苦着一張臉望向齊元鑫。

    齊元鑫知道這裏面的輕重,雖然非常不願意,但還是不得不硬勸着自己這次低個頭:“慕千兮,你站住。”

    然而原本因爲武斌的話停留了腳步的慕千兮一聽,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又繼續往外面走去了。

    慕千兮這是擺明了想要欺負他!

    齊元鑫心裏覺得慪極了,可是看着武斌不善的眼神,和四周衆人也不怎麼贊同的眼神,只得深吸一口氣,逼着自己緩和了語氣,“慕姑娘,你等等,這是五千兩,是我齊府的賠罪禮!”

    說完,齊元鑫冷冷瞟了一眼齊元朗。

    齊元朗一看就明白了齊元鑫的意思,雖然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可是他還要靠着齊元鑫,只能忍痛將手裏的現銀都拿了出來,但是也只有三千兩。

    齊元鑫皺了皺眉,只得將目光落到了齊元朗身後的那一羣紈絝身上。

    《邪王唯寵冷醫妃慕千兮北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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