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法師內心苦不堪言，恨不得大罵：你有本事就將鞭子拿開啊！
都將鞭子拿到他頭上了，他敢說她惡毒嗎？
不敢！
只能憋着！
“你瞧，申法師自己都不覺得我惡毒呢。”慕千兮輕輕勾脣：“張氏，你這麼擔心申法師，別不是跟他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吧！”
慕千兮腳下一個用力，申法師頓時發出哀嚎聲：“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啊！都是這婦人……”
“閉嘴！”張氏一聲冷喝，也不知道是在說讓慕千兮閉嘴，還是申法師閉嘴，只是一張臉極爲難看。
她摸了摸自己肚子，只覺得裏面隱隱作痛，張了張口道：“申法師是本夫人讓人領進府做法事的，他好好地進府，本夫人自然得保證申法師能完好無損地走出去。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滿腦子儘想些齷齪事？”
“是你自己在想些齷齪事吧？”慕千兮冷笑道：“我只是想說申法師是不是收了你的銀子專門來誣陷我的？結果您老這是想到哪裏去了？”
慕千兮說得嘲諷，沒有了慕老夫人這個老是仗着長輩身份指手畫腳的人在場，她更加沒有顧忌，讓一直跟在她身後支持她的丫鬟們心裏都痛快無比！
自己跟着的主子是個明事理外加不慫的，沒有比這更加讓丫鬟們覺得慶幸的事情了！
張氏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要不是有榮嬤嬤扶着她，只怕她會一下子暈過去，她指着慕千兮哆嗦道：“你……”
容仙死後，她在府裏這麼多年順風順水，哪裏被人這麼污衊過？
要不是在場這麼多下人站着，她身爲慕府當家主母要端着架子，只怕這會兒已經伸手去扯着慕千兮的頭髮破口大罵了！
張氏被氣得不輕，臉色慘白，榮嬤嬤看不過去，勸道：“三小姐，您看，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起源於一個誤會，夫人也是爲了您好，您剛剛說的話，完全是在誅夫人的心啊！”
“您還是將申法師放了吧，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您覺得呢？”榮嬤嬤拍着張氏的背語重心長地勸道。她自持自己在慕府待了數十年，又是張氏身邊貼身伺候的，比別人多了幾分臉面，所以纔敢這麼對慕千兮說話。
但是她沒有想到，慕千兮根本就沒有給她臉，冷笑道：“我怎麼做事，需要你來教？”
“那你要怎麼辦？”張氏咬牙切齒地道。這小賤人，還不依不饒起來了！
“你請這個法師，花了不少錢吧？”慕千兮淡淡道。
張氏眉心一跳，話語幾乎是擠出來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既然有錢請法師，那就將該給我的錢全部給補上吧！”慕千兮笑眯眯道，她本來是想要給張氏和這個法師一個教訓就行，哪知道張氏居然自己問了起來，既然張氏這麼上道，那她也只有勉爲其難地多費點腦子了。
她現在什麼都不缺，只缺錢，恰好張氏手裏有錢，她不坑張氏坑誰去？
“我哪裏欠你錢……”張氏正想說她已經將該給慕千兮的錢都給了，根本不欠慕千兮的，可是一擡頭就撞進慕千兮笑意盈盈的眸光裏，這一下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的一個“錢”字硬生生被卡在了喉嚨裏，只得僵硬着改了話道：“錢錢錢！你就知道錢！本夫人待會兒就讓人把錢給你送來！”
“可別！現在就送過來！”慕千兮輕飄飄地擡眼，還待會兒，待會兒不知道待到哪個時候去了！她可不相信張氏還有人品這種東西！
張氏恨恨咬牙，這個小賤人什麼時候這麼機靈了，居然像是看透了她原本的打算似的！
不過她現在不能放着申法師不管，畢竟旁邊還有一個申法師的徒弟在，她要是真的不管這個申法師，保不準這兩師徒會說出些什麼東西來！
雖然現在老爺不在家，她母憑子貴沒人敢欺負，但是她也要爲將來多想想，萬一以後被府裏那個死老婆子秋後算賬了，老爺也不幫她，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張氏自己心虛，腦補了一大堆，最後還是咬牙讓榮嬤嬤去拿錢。
榮嬤嬤雖然不贊同張氏這麼嚮慕千兮示弱，可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讓張氏挺着個肚子和慕千兮在這裏僵持也不是一回事，所以只得招來一個丫鬟扶着張氏，她去取銀票。
“別忘了，你欠了我兩千兩。”慕千兮涼涼補充道。
榮嬤嬤差點腳下一滑，她家夫人的細軟總共也只有兩千多的現銀吧？
張氏更是險些沒暈過去，“你怎麼不去搶！”
說着，她踩着申法師的腳用了一下力。
“既然你不想還了，那這個人也就不用留着了，直接交給廷尉府吧！反正本姑娘和廷尉府的齊大人也打過幾次交道，那人也是個講道理幹實事的好官……”
慕千兮說着，申法師嚇得身子直打哆嗦，怎麼一下子就牽扯上了廷尉府啊！要是真的被交到了廷尉府，把他那些陳年往事抖了出來，只怕他這條命也會沒了！
申法師一慌，腦筋轉得飛快，拼了力氣發出聲音：“夫人……夫人你要救我啊！我可都是按照……”
“閉嘴！”張氏猜也猜得到申法師想要說什麼，大聲喝道。
無非是想要說都是按照她說的來做的，想要威脅她！
張氏定了定心神，冷着臉道：“榮嬤嬤，去取。”
“夫人！”榮嬤嬤震驚地望着張氏，那可是兩千兩，不是小數啊！真的就這樣給慕千兮？
然而張氏確實點了點頭：“去取。”
榮嬤嬤見張氏的臉色極爲難看，像是在顧慮着什麼似的，怕張氏又將火氣發在自己身上，便飛快地去取銀兩去了。
張氏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可是心裏嘔死了，只覺得像是心裏被慕千兮挖了一塊肉似的，生疼生疼，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又攢下來的體己銀子啊！
她當家多年，得了不少私房錢，可是之前用自己的私房錢給慕千兮補發了月例，最近又往慕嬌嬌的地方和自己的身上砸了不少，一來二去，她身上的現銀也就只有兩三千兩了。
要不是怕這個地上的蠢貨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來，她至於給慕千兮這麼多銀子麼！
關鍵是這個蠢貨還想要威脅她！張氏想到剛剛申法師沒有說出口的話，本就不善的臉色上面添加了幾分狠毒。
慕千兮是不知道這些的，她見榮嬤嬤拿了銀錢過來，示意常悅上前去接過來。
榮嬤嬤拿着銀錢不捨得撒手，那可是整整兩千兩啊！她這個當奴婢的看着都肉疼！
常悅纔不管她肉疼不肉疼呢，笑嘻嘻地抓着錢，手上卻暗自用力，一下子拿到了自己的手上，還笑眯眯地道了一句：“真是麻煩嬤嬤了。”
榮嬤嬤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走到了張氏的身邊。
“諾，人交給你。”慕千兮鬆開腳，下巴一擡，衝着張氏挑眉道：“下次再來招惹我，可不就是兩千兩的事情了！”
張氏氣得仰倒！
“夫人！”
在場一片兵荒馬亂。
慕千兮卻是笑了笑，沒有去看現場的混亂，帶着自己院子裏的丫鬟回到院子裏，讓人“砰”的一聲將大門關上。
張氏好不容易喘過來一口氣，聽到那響亮的關門聲，氣得一下子又翻白眼，險些暈過去！
這該死的小賤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分明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啊！
可是她現在卻是隻能眼睜睜看着，什麼都不能做！
“小姐，您是沒有看見，張氏的那個臉色可是好看極了，跟那畫畫的那些個顏色似的！”常悅趴在門縫裏看了半晌，興高采烈地學着張氏捂着心口的動作給慕千兮看。
“你站在那點地方，能看清楚不？既然想看，何不直接跑到牆頭去坐着看？”慕千兮打趣道。
常悅“哎呀”一聲：“小姐，您不早說，張氏她們都已經走了！嘖嘖，看張氏的那個樣子，只怕那個什麼申法師凶多吉少咯……”她吐了吐舌頭道：“不過也是他活該，誰叫他污衊咱們小姐！”
“申法師應該是知道一些張氏的祕密，要不然，張氏也不會花這麼大的價錢保下他。”慕千兮淡淡道：“不過也不關咱們的事情，這一次倒是得給寒九記一功，居然知道張氏還有多少私房錢。”
慕千兮找張氏要兩千兩也不是憑白要的，而是寒九隔空傳音告訴她，張氏手裏還有大約三千兩的現銀。
不過慕千兮也不知道，寒九是從哪裏知道得這麼清楚的。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寒九藏身的方向。
寒九後背一涼，咕嚕了一句：“這次我這麼懂事的幫了主子的忙，應該……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慕千兮沒有多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趁着張氏鬧了這麼一場，又有不少丫鬟選擇離開自己這個主子，她讓秋娘和常悅將院子裏的丫鬟重新分工安排，再講了講規矩，給每個丫鬟發了一兩銀子的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