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兮！你沒有被抓起來！”張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抓着大牢裏的牢門尖聲叫道。
慕千兮淡淡道：“沒有。”
張氏瞳孔一個急劇的收縮，顯然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尖聲道：“爲什麼！爲什麼你一個小賤人的命會這麼好！你怎麼沒有死！明明你也是殺人兇手，你和我一樣，都殺人放血煉藥，他們爲什麼不抓你！”
“張氏，你還是老樣子，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慕千兮彈了彈指甲，轉過身問齊成雲：“齊大人，我可不可以單獨在這裏和她聊一會兒？”
“不可以。”齊成雲冷沉着聲音道。
“哦，那就算了吧。”原本以爲自己會聽到慕千兮服軟求人的齊成雲一愣，沒有想到慕千兮一下子就妥協了。
慕千兮就站在張氏的牢房之外，“張氏，看到你過得這麼不好，我就開心了。”她說着，勾脣笑了笑。
“你個小賤人！”張氏扒拉着牢門伸出一隻手，恨不得抓花慕千兮一張臉，目光像是要喫人似的。
然而不管她費盡多少力氣，還是連慕千兮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儘管慕千兮就站在她前面不遠處。
慕千兮冷笑道：“你個老賤人！”
“啊！我要殺了你！”不知道慕千兮的那個字觸到了張氏的敏感點，張氏瘋狂的大叫道：“慕千兮，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該死的雜種！當初怎麼不跟你那個娘一起死了算了！”
她搖擺着頭，一下子就將頭套給弄掉了，慕千兮這才發現了張氏禿了一大半的腦袋，驚愕的瞪大眼睛。
慕千兮忍不住去看齊成雲，齊成雲也一臉驚訝，顯然也是才發現。
再看張氏，容顏憔悴，禿了大半頭髮，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難怪會對剛剛慕千兮罵她的話那麼激動，顯然是被慕千兮踩到了痛腳。
“我要是死了，誰替我娘報仇？”慕千兮淡淡地套着話，張氏越是瘋狂，她心中越是冷靜，因爲她要知道，當初容仙的死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爲。
原本慕千兮是沒有去懷疑過容仙的死的，畢竟人都已經死了十多年了，有再多的痕跡也都被抹去了，可是慕安成那種隱祕的愧疚，以及對她過分的縱容，都讓她覺得有些不對。
果然，張氏沒有浪費慕千兮的一番苦心。
“哈！報仇？你果然是知道了當初的事情！小賤人！你以爲殺了我就能給你娘報仇了嗎！你娘那個賤人是她自己太懦弱了，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連那個死老婆子都拿捏不住！她不被氣死累死，誰被氣死累死！”
張氏尖利的聲音像是刮在懸崖峭壁上的風聲一樣，刺耳無比。
“你以爲當初你娘是我害死的？要不是那個死老太婆的默許，你爹的默許，我能害死一個當家主母？哦！我差點忘記了，你那個時候可是很相信你爹呢，給你爹做了不少的好東西，巴巴地趕上去被罵，被討厭……”
張氏神經兮兮的笑了起來。
不過好在慕千兮這會兒注意力好像並沒有在自己身上。
慕千兮一直都看着張氏：“你說完了麼？”
“你知道麼，你被抓進大牢之後，你的好女兒本來有機會可以替你伸冤的，可是她沒有膽子，慕府的掌家權被慕月玫握在了手裏，現在整個慕府，沒有一個人在想辦法救你，而是都在想辦法自保。”
張氏扎她的心，那她就扎張氏的肺！
要比狠，她慕千兮還從來沒有怕過別人！
果然，慕千兮剛剛話落，張氏就一臉不敢置信地道：“不！不可能！嬌嬌肯定會救我的！老爺也肯定會救我出去的！”
“慕嬌嬌正在擬斷絕關係書，慕安成現在連點消息都沒有，你怕是要白等了。”慕千兮搖搖頭。
“不！你都是騙我的！慕千兮！你這是在報復我！你這就是在報復我！”張氏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一樣，一錯不錯地盯着慕千兮。
慕千兮淡淡勾脣：“對，我就是在報復你。”
她一字一句，沒有絲毫停頓。
這句話就像是壓垮張氏的最後一根稻草，張氏只覺得整個天都塌了下來，完了，完了……
被抓的時候她還帶着一絲希望，被關進大牢的時候她也還帶着一絲希望，被受刑的時候她也帶着一絲希望，可是現在，張氏只覺得一切都完了……
慕千兮看着這樣的張氏，一下子覺得沒什麼意思，轉過身就打算離開。
“你站住！我！我有一個祕密要告訴你！只要你將我救出去，我就告訴你！慕千兮，這個祕密是關於慕月玫的！”張氏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眼中迸發出神采，衝着慕千兮大聲叫道。
慕千兮腳步一頓，她確實對慕月玫有點好奇。
看出來慕千兮的猶豫，張氏加把勁兒遊說道：“慕千兮！只要你將我救出去就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慕千兮聞言，緩緩轉過了頭。
眼見着慕千兮一點一點轉了過來，張氏彷彿一下子看到了曙光，她正準備說點什麼，就將慕千兮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
“不！慕千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會騙你的！我真的沒有騙你……”張氏眼睜睜看着慕千兮又轉了回去，一點一點往光芒明亮的地方走了過去，忍不住淒厲地尖叫道。
然而慕千兮還是沒有回頭，毫不留戀地就離開了。
走出大牢，外面的空氣清醒多了。
齊成雲看着皺眉的慕千兮，忍不住疑惑道：“我以爲你會答應張氏的要求，看得出來，你對慕大小姐存在一些疑惑。”
“你在觀察我？”慕千兮皺了皺眉，這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她不是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