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老嬤嬤吶吶道：“可是她是你的祖母啊……”
老嬤嬤不是不知道慕千兮同慕老夫人的關係不怎麼樣，甚至是彼此厭惡，但是不管怎麼樣，老夫人都是慕千兮的祖母啊！難道血緣之間的牽絆是說斬斷就能斬斷的麼？
慕千兮笑了笑：“可是我一直叫的是‘老夫人’。”
這個稱呼就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如果老嬤嬤非要來跟她扯什麼血緣關係，那麼她也不介意跟她說得再清楚點。
老嬤嬤顯然是能夠明白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慕千兮彷彿沒有看見一般，淡淡道：“我會讓秋娘守在這邊，等到老夫人身體好了再回我那裏去。顧大夫開的藥，我也會讓人給抓回來，至於其餘的，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不！三小姐！你是府上嫡出的小姐啊！怎麼可能管不了？”一聽到慕千兮這當真打算撒手不管了的話，老嬤嬤一下子就激動起來，完全忽視了慕千兮說的自己不想管。
見老嬤嬤不管不顧地就往慕千兮身上撲，常悅一下子不滿了，急忙攔在了老嬤嬤身前。
“府上不是還有一個嫡女麼？老嬤嬤找她主持公道也是一樣的。”秋娘輕輕柔柔地說到，動作緩慢卻不容拒絕地將老嬤嬤從地上拉起來，“二小姐向來膽子大，孝敬長輩，看見老夫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肯定會幫忙的。”
“張氏犯下那般的錯事，老夫人沒有立即代替老爺給她一份休書就已經是看在了二小姐的份上，有張氏那般的母親在，二小姐現在還算什麼嫡女？更何況，二小姐也不是大小姐的對手啊！”
老嬤嬤還不知道慕嬌嬌被扔出慕千兮院子的事情，她說着，就準備掙開秋孃的手，跪到慕千兮的面前去求她。
秋娘怎麼可能任由她這般說是求實則是威脅的事情來，手掌穩穩當當地扶着老嬤嬤，氣也不喘一個地道：“我家小姐自幼身子弱，前些年在府裏吃了大苦，身子虛，也不是大小姐的對手。”
秋娘的話，叫老嬤嬤一下子啞然。
顯然老嬤嬤是記得當初慕千兮在慕府過的是什麼日子的，當初慕老夫人冷眼看着慕嬌嬌張氏那般折辱慕千兮，慕千兮如今還能出手幫忙一把，說是仁至義盡也不爲過。
“走吧。”慕千兮懶得在這裏跟老嬤嬤扯這些，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緩緩擡步往外面走。
“三小姐！”老嬤嬤見狀想要攔住慕千兮，然而卻見慕千兮一下子沉下臉來，氣勢盛人，一下子就不敢再說些什麼了，只得訕訕看着慕千兮帶着人離開。
秋娘沒有走，得了慕千兮的吩咐在這裏看顧老嬤嬤和慕老夫人，那就是真的看顧，將老嬤嬤扶到慕老夫人旁邊坐下道：“老嬤嬤，我家小姐正不高興着，你何必要在這個時候去煩她？”
“不高興？”老嬤嬤年紀大了，侍奉了慕老夫人一輩子，臨到頭來只希望可以享享清福，沒想到還徒徒生了這麼多波折，腦袋都轉不過來了。
“她竟然敢！”
老嬤嬤氣得一掌拍在牀上，又猛然驚覺慕老夫人還昏迷着，收斂了聲音：“這個白眼狼！當初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她，憐惜她身世坎坷孤苦，專門接到自己膝下養着！她怎麼敢這樣忘恩負義？就不怕遭了老天爺的報應麼？”
秋娘好聲好氣地安撫着老嬤嬤，言語之間卻將慕月玫就是敢這樣忘恩負義的意思透露給了老嬤嬤。
老嬤嬤更加氣憤了，守在慕老夫人的身邊抹着眼淚道：“當初老夫人被張氏氣得暈過去，大小姐不找大夫，老夫人都原諒了她，沒有想到她現在膽子這麼大，還敢謀害老夫人，如此不仁不孝忘恩負義之人，怎麼還能讓她掌管府中！”
“所以啊，老嬤嬤，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照顧老夫人，快點讓老夫人好起來主持大局啊，要不然，只怕這府中就會成爲二小姐的天下了，你們這些老人，哪還有活路啊。”
老嬤嬤聽了秋娘這話，忍不住就想到了今天發生的事情，那兩個想要讓她吊死的丫鬟是不是也是得了大小姐的吩咐呢？老夫人這院子裏發生的事情大小姐到底知不知情呢？
秋娘看着老嬤嬤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抿脣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將這方空間留給了老嬤嬤和慕老夫人。
卻說另一邊，慕千兮的耳邊也沒有空閒着。
“老嬤嬤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小姐救了她一命，她不念着小姐的好也就算了，還把小姐的好當成是理所當然。”轉步出了慕老夫人的院子，常悅就氣呼呼地道。
琴書拍了拍常悅的肩膀：“不要生氣，爲了這種人生氣太不值得。”
“我就是氣不過。要我說，小姐救她們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人。”常悅嘀嘀咕咕道。
琴書無奈地笑着道：“小姐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是不敢像常悅這般什麼都說的，不過卻比常悅要心思敏銳得多，知曉慕千兮不是那種同情心氾濫的人，幫慕老夫人，定然是因爲慕月玫的緣故。
說着慕月玫，慕月玫就出現了。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不一會兒就天清氣朗，慕月玫站在慕老夫人的院子外面，像是一直沒有離開似的，看見慕千兮出來，微微笑道：“三妹妹，姐姐沒有騙你吧？祖母身子不爽利，真的不方便見人。”
“若是三妹妹受了祖母的氣，也請三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我代祖母向三妹妹賠罪。”慕月玫一副明辨是非的樣子，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爲慕千兮是個沒有半分氣量的人，連自己祖母生病了都還要和她置氣，不懂得體諒。
“大姐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令慕月玫詫異的是，慕千兮沒有如同一開始那般同她周旋，而是突然咄咄逼人起來，冷聲道：“你這個樣子，當真讓我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