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揣測着元楚帝的想法之時,聽見元楚帝又淡淡道:“你去呈上來。”
那話是對德福說的,只見德福彎了彎腰,走出去沒一會兒,就捧着一道摺子遞給了元楚帝。
元楚帝接過來看了看,原本平靜的面色倏地一變,撫掌大笑道:“好!好!好!”
衆位大臣更加好奇了,三皇子殿下到底在摺子中寫了什麼,居然讓陛下如此高興?難道說豐明郡的疫情得到了控制?
“陛下,可是豐明郡的疫情有了新的進展?”江盛眉頭一動,輕聲問道。
元楚帝哈哈大笑道:“愛卿猜得極是。”
元楚帝見衆人都盯着自己,不在兜圈子,將摺子遞給德福道:“拿下去給衆位大人都看看吧!”
德福先是將摺子捧到了左右二相面前,齊左相當仁不讓地就拿起摺子一看,當即面色一變,幾經變化之後才笑道:“實乃元楚之大幸!”
只不過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有點僵硬。
沈右相生得儒雅,從齊左相手中接過摺子看完,感慨道:“三皇子殿下實在是用心了!”
見身後諸位朝臣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受傷的摺子,沈右相也不弔衆人的胃口,將摺子交給了武太尉、金世安等人。
“這……”金世安看着摺子上面寫的內容,驚訝不已地擡頭。
不只是他驚訝,這大殿之上的朝臣沒有一個不驚訝的。
豐明郡,居然已經研究出配方了!
“陛下!這是天佑我元楚啊!”典客王五越是個極爲能言善道之人,看到了這個消息,當即就向元楚帝告喜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識人有方,才能給我們帶來這個福音啊!”
金世安看看拍馬屁拍得比慕安成還要露骨的王五越,不屑地撇撇嘴,然後也出列道:“恭喜陛下!”他雖然對王五越等人的行爲不屑,可是自己也不能免俗。
隨着金世安話落,朝堂衆人相繼跪下給元楚帝道喜,只道後面,齊左相和沈右相兩人領着羣臣高聲道:“臣等恭喜陛下!”
誰也沒有想到,三皇子北霄寒居然送來的是這麼一封天大的喜信!也沒有人想到,當初大家都以爲元楚帝是鬧着玩封的一名女太醫居然當真研究出了藥方!
也不是沒有人心存疑慮,懷疑這藥方是否真的管用,但是轉念一想,這樣重大的事情,就算是那名女太醫想要糊弄,三皇子殿下也不會允許她糊弄,便又將心安安穩穩放到了肚子裏。
元楚帝把玩着手裏的茶盞,又道:“老三還說了叔朝的事情,衆位愛卿以爲如何?”
北霄寒那個時候已經猜到了元楚帝后面或許會放棄叔朝,所以在摺子裏面說了幾句關於叔朝的事情,告訴元楚帝,叔朝的疫情尚且在控制之內,至少原本從叔朝逃難出來的衆人如今差不多都聚集在了豐明郡,在接受診治。
所以北霄寒希望朝廷能夠多派送草藥支援救助豐明郡。
“若是當真叔朝的疫情可控,那麼之前的那個決定……”御史丞柳一青手執玉芴地道:“陛下,是不是有所不妥?”
他此話一出,百官皆是靜默片刻。
衆人都想起來前不久纔派人送往豐明郡的聖旨。
如今豐明郡叔朝等地的疫情在朝中和京都已經近乎透明,人人皆知,而元楚帝所頒佈的那條旨意也是朝中百官爭論出來的結果,元楚帝頒發之時並沒有避諱百官,所以大家都知道。
“柳大人所言正是。”沈右相突然開口附和道:“陛下,三皇子是您的孩子,他做事情,您還不瞭解嗎?若是三皇子這般說,那定然應該是有把握的,所以臣覺得當務之急,除了賑災以外,還要收回之前的旨意。”
“右相當陛下的話是兒戲呢?說收回就要收回?”齊左相冷不丁開口質問道。
沈右相神情自若,淡淡道:“左相誤會了,在下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元楚帝忽的道:“齊愛卿,你覺得呢?”
齊成雲斂了斂神,上前恭敬地道:“陛下,微臣覺得,左相的話有道理,陛下的旨意並非兒戲,怎麼能收回呢?但是左相所言也有理,既然叔朝的疫病可以治好,那大可不必焚城。”
元楚帝坐在高位之上沉默半晌,起身道:“叔朝的事容後再議,賑災一事,不知道諸位愛卿可有人選。”
“臣以爲,大皇子極爲合適。”周巖望了一眼齊左相,從齊左相身後走出來道。
其餘人還想舉薦,卻見在周巖剛剛話落,元楚帝便道:“那就交給雷風你去辦吧。”
“是!兒臣一定不負父皇所託!”北雷風正因爲前兩天被元楚帝訓斥了戰戰兢兢的,原本以爲元楚帝不會將此事交給他了,哪知道居然元楚帝聽了周巖的建議,當即十分激動地跪在地上對元楚帝保證道。
元楚帝似乎是有些發了,又問了幾句,便打發德福公公散了朝。
散朝之後,諸位官員陸陸續續從大殿之中走出來。
“柳大人,你可知陛下今日這是何意思?”江盛走到柳一青旁邊,小聲問道。
柳一青搖了搖頭:“不知道江大人有沒有什麼高見?”
“高見沒有,猜測倒是有幾分。”江盛道:“只怕陛下是想借着聖旨一事考驗考驗那位?”
柳一青微微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江盛卻覺得自己猜對了,他站在大殿門口頓了頓,才又跟上了衆人出殿門的步伐。
這件事沒過去兩天,元楚帝又收到了一封密信,那密信,正是唐公公告狀的信件。
“老三啊老三,當真是從來沒有讓朕失望過。”元楚帝看完信的內容,神情莫測地感嘆道:“去宣兩位相爺、柳大人、王大人、周大人、張大人入宮。”
幾位大人入宮之後和元楚帝談了許久,第二天元楚帝便又頒發了一道旨意傳往豐明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