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子,抿了抿脣,“臣女知道了,謝娘娘教誨。”她掐着自己的大腿,到底還是將這些委屈嚥了下去。
平遙郡主和齊妃之間的一腦門官司,慕千兮是不知道的。
此時,慕千兮正微微擡起頭,略有些驚訝地看着走過來的淑妃。
“小姑姑。”柳星箏率先起身跟淑妃打了聲招呼,其餘人也稀稀疏疏地跟淑妃行禮。
淑妃擺了擺手,只走近了慕千兮,衝着慕千兮一個人說了一句話,就又帶着人轉着離開了。
“你自己小心點。”
沒頭沒尾的。
不過慕千兮卻是聽懂了,淑妃在讓她小心齊妃。慕千兮忍不住往齊妃的方向望了過去,也就是巧,齊妃又正好在看她。
那雙平日裏斂着笑意的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殺意和兇光。
齊妃和慕千兮打交道的機會本來就少,卻偏偏三番兩次都在慕千兮手裏吃了癟,而且還是那種計較的話就不值得不計較的話就將自己膈應得慌的事情,總之就是讓她沒有討得了好。
以齊妃斬草除根的性格,是不會想讓慕千兮再繼續成長起來的,尤其是慕千兮和北霄寒的關係那麼密切,現在慕千兮又受到了元楚帝的重用,保不齊哪一天就成了北霄寒的一大助力。
慕千兮迎着齊妃包含殺意的目光輕輕勾脣,毫不意外的,齊妃眼中的殺意散去,換上了虛僞的笑容,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假象。
“千千?你在看什麼?”餘淼淼叫了慕千兮好幾聲都不見慕千兮答應,伸手在慕千兮的眼前晃了晃。
“啊?沒什麼,怎麼了?”慕千兮回過神,道了一句。
餘淼淼託着下巴道:“我們在討論剛剛淑妃娘娘過來做什麼呢,怎麼就在你面前站了一會兒就又走了?”
剛剛淑妃給慕千兮說的話,只有慕千兮一個人聽到了,不,或許還有一直黏在慕千兮身邊的北封霖。
不過慕千兮沒有說話,北封霖也就什麼都沒有說。
餘淼淼沒能從慕千兮這裏得到答案,就去問自己剛剛纔結交的小夥伴:“星箏,淑妃娘娘不是你姑姑麼,你知不知道啊?”
柳星箏搖了搖頭,她這個小姑姑一向冷冷清清的,她平時沒事都不敢往她面前湊,哪裏知道她在想什麼。
餘淼淼頗覺無趣,然而很快她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後,又和沈皎皎柳星箏她們說起這些日子京都發生的趣事來。
沒有過多久,就有宮婢上前來請,說是晚宴要開始了。
衆人這才猛地發現,此時已經是霞光漫天,餘暉四映。
“姐姐,我要回宮了,我還有功課沒有做完。”北封霖黏了慕千兮一個下午,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回去了,再不回去,元楚帝只會以爲他太貪玩,下一次想要來找慕千兮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慕千兮一聽北霄寒是要回去做功課,皺了皺眉道:“天色暗了,要做功課的話,就讓李越給你多點幾盞油燈,免得傷了眼睛。”
衆人也三三兩兩起身,在宮婢的帶領下,往擺宴的宮殿走去。
芙玉公主特地落後一步,走在了慕千兮身側,“安元待會兒在宴會上小心一點,齊妃這人向來能忍,像個“笑面虎”,出其不意就會伸出爪子來……她今天下午都沒有找你麻煩,以她的性子,指定圖謀更多。”
芙玉公主匆匆說完,就又走到了前面去。
“郡主,您的位置在那邊。”慕千兮原本是打算就在餘淼淼的旁邊跟着坐下的,結果宮婢伸手指了個前面一點的位置,那位置就在平遙郡主和連瑤郡主後面。
平遙郡主和連瑤郡主慕千兮都不認識,慕千兮下手的位置上坐的又是武玉顏和張醉蓮。
慕千兮在位置上坐下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齊妃這是故意來膈應她的吧?
說是晚宴,自然不只是豐盛的美味佳餚,還有宮中準備的伎樂和靡靡舞蹈。
淑妃和惠妃兩個人都不在,宮殿的座位上就只坐了齊妃一個人,齊妃換了一身近乎正紅色的豔麗宮裝,戴着八尾鳳釵,儀態持重,脣邊帶笑,幾乎將野心都寫在了臉上。
“安元郡主一次筷子也沒有動,可是這些菜都不合口味?”
慕千兮擡起頭,就發現衆人的目光都隨着齊妃的這句話望了過來,她不疾不徐地道:“娘娘誤會了,只是剛剛在外面貪喫多用了些點心,現在還不怎麼餓。”
“原來如此。”齊妃嘴上說着,一副像是懂了的樣子,可是接下來卻又道:“本宮聽聞陛下講,此次疫情能夠得到控制,全靠安元你研究出來的藥方,本宮甚是敬佩,來,本宮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齊妃舉起了茶盞。
不少貴女都露出豔羨的神色,畢竟在她們的心目中,齊妃地位高不可攀,能夠得到齊妃娘娘的敬酒,那是齊妃娘娘的看重和賞賜,可是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情呢。
不等慕千兮吭聲,她身邊站着伺候的宮婢已經十分伶俐地上前,將慕千兮原本茶盞裏的冷茶倒了,然後重新滿上一杯。
慕千兮看着宮婢的茶壺,手指習慣性地敲了敲桌子。
“郡主,怎……怎麼了?”那宮婢見慕千兮突然動作,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麼了,嚇了一跳,連茶水都溢了出來。
她急忙跪下道:“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哪怕是下跪,她手上也拿着剛剛的那個茶壺,沒有將它放下。
“怎麼了?”坐在高位上的齊妃看見了這邊的動靜,眉心一跳,壓低了聲音問。
“沒事,就是宮婢不小心將茶水給倒多了而已。”慕千兮解釋了一句。
“廢物!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齊妃皺了皺眉,對身邊的玉蝶道:“玉蝶,你下去,親自給安元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