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兮明白玉錦堂的意思。

    時下水果並不是什麼稀罕物,再加上她剛剛品嚐了一下這酒,顧白芙和顧白蕖用的是葡萄,這個時節葡萄正是時令水果,相對而言,其實並不值錢,所以玉錦堂覺得這酒並不值這個價。

    但是……

    “玉兄,你覺得這壺酒的價值在哪裏?”慕千兮捏着瓶子向玉錦堂晃了晃,琉璃瓶子光彩照人,耀眼奪目。

    玉錦堂沉吟片刻後道:“自然是在於酒的味道。”

    “錯。”慕千兮淡淡道,她見玉錦堂一副不信的樣子,輕笑道:“在我看來,這壺酒最大的價值,是在這個酒壺,也就是這個琉璃瓶子上面。”

    “怎麼可能?就算是這小瓶子稀奇了一點,看上去好看了一點,也不至於越過了酒本身去吧?”玉錦堂不等慕千兮話說完,就驚聲道,他實在是理解不了這樣的想法。

    在他看來,買酒不就是喝酒麼?

    慕千兮正準備繼續給他解釋,看見了一旁低着頭沒有說話的顧白蕖,道:“白蕖,你給玉兄解釋一下爲什麼吧。”

    “啊?”顧白蕖驟然被慕千兮點名,愣了一下,隨後才磕磕巴巴地道:“好……這……這酒是我和姐姐通過呼裏扎木公子從塞外引進的,酒的度數不高,要用的材料也簡單,就算是女孩子喝,也不容易醉。”

    顧白蕖比較內向,一開始還有點害羞,話都說不清楚,不過到了後面就好多了,她抿了抿脣道:“我和姐姐的打算是,這酒針對京都的女眷銷售,所以見呼裏扎木這一次帶來的琉璃瓶,我們便把它拿來裝酒。”

    “女子買東西,和男子是不一樣的,而且對於女子而言,這個琉璃瓶比酒水更加戳人,再加上這琉璃瓶,呼裏扎木公子手中的,全部都被我和姐姐買了,物以稀爲貴,所以我們這個價其實定得不高。”

    顧白蕖說完,看了一下慕千兮。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對了沒有,只是將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姐姐那日所提的,都說了出來。

    見到慕千兮點了點頭,顧白蕖才長舒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慕千兮和玉錦堂聽到了呼裏扎木的聲音,“玉兄,白蕖小姐說得對,物以稀爲貴,我這琉璃瓶可是第一次運到關中來賣,現在就是圖個新鮮的時候,這價格當真不高,要是我,只怕會賣得更高。”

    呼裏扎木不知道在門口聽了多久了。

    玉錦堂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到呼裏扎木的肩膀上,“你小子,還叫我一聲兄長,來京都了都不來找我喝酒!”

    “玉兄不是也纔回來不久麼?”呼裏扎木爽朗地大笑道:“我這邊的生意攤子越來越大了,這一次帶來的人還很多都不熟悉,需要我盯着,所以前幾天都走不開,實在是抱歉,抱歉,待會兒弟弟我自罰三杯。”

    “你不是和我小妹談生意麼,我們倆下次再約,老哥我就不打擾你們談正事了,你們都是大忙人,我可耽誤不起。”玉錦堂揶揄道,不過說着說着,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慕小姐,許久未見,慕小姐可還好?”呼裏扎木和玉錦堂敘完,又笑着衝慕千兮打招呼道:“前幾天剛到京都,才得知慕小姐居然去了疫區,實在是令人佩服。”

    “呼裏扎木公子這就客氣了。”慕千兮笑着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對顧白蕖道:“去拿一壺憶平生來。”

    “不瞞慕小姐,在下這次來關中,也是爲了這憶平生。”呼裏扎木見顧白蕖轉過身去拿酒去了,拍拍腦袋對慕千兮道。

    “哦?”慕千兮揚了揚眉。

    “上次你賣給我的三百壇酒,我才運回去,不到兩天就賣完了,這一次,得知我又要來關中,好多人就提前下了定金,想要買酒。”說到這裏,呼裏扎木頓了頓,他見慕千兮神色依舊,看不出來什麼變化,忍不住失笑道:“慕小姐,你就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慕千兮道:“總歸你是要給我說的,不是麼。”

    “也是。不過你這也太沉得住氣了。在下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論起這一點,你都是這樣的。”

    呼裏扎木比了個大拇指,又道:“話跑遠了,那些定金我都沒有收,慕小姐,我想着,既然憶平生在塞外這麼受歡迎,不如也在塞外開一家酒樓,你有興趣入股嗎?”

    呼裏扎木聲音略微粗獷,微微揚起的時候顯得豪情萬丈,非常具有煽動性,他顯然也是知道自己聲音的特點的,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站起來,道:“塞外男兒多好烈酒,憶平生一定會賣得更加的好,慕小姐,你要是加進來,肯定會大賺的!”

    “呼裏扎木公子,我不是很理解,既然要開酒樓,你自己開,也是一樣的,爲什麼非要我加入進來呢?”慕千兮卻絲毫都沒有因爲呼裏扎木的情緒受到影響,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靜,甚至還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問題。

    “你自己開,來我這裏進酒,再回去賣,也是一樣的,還只有你自己一個人賺錢,豈不是更好?”慕千兮桃花眼波光瀲灩,眉頭挑起,一派自若。

    呼裏扎木見慕千兮根本沒有意動的意思,剛剛的豪情萬丈也也一下子就被戳破了,不過他生性豁達,也不在意,一屁股坐了下來,扒拉了一下鬍渣子,“什麼都瞞不過慕小姐。”

    “慕小姐也應該知道,我要是從京都買了酒在運回去賣,我自己不僅僅來承擔這一來一回在路上的損失,還要承擔修建酒樓管理酒樓的費用,我一個人實在是喫不消。”

    “若是慕小姐加入進來的話,那麼我只需要承擔酒樓的費用,慕小姐也只需要出個酒方子,咱們兩個都能賺錢,何樂而不爲呢?”呼裏扎木一下子說這麼多官話,有些饒舌,急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擡起頭來的時候見慕千兮依舊低頭沉思着,又添了一把火道:“我也不坑慕小姐,塞外那個酒樓的地址我來之前已經選好了,就只等慕小姐你同意,就可以着手吩咐人修建了。慕小姐,你要是還有什麼疑問,也可以直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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