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秋雖然不解爲什麼慕安成非要執着於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雖然不知道牧大夫說了什麼，但是本太醫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貴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就算是今天不落，明天也不會落的……”
長秋說完，又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也是邪門了，一個死胎居然會在孕婦肚子裏呆這麼久……”
慕安成已經沒有心思聽長秋說的什麼了，他的心思已經散了，他的兒子沒了，用冒着得罪元楚帝換來的兒子沒了……
慕老夫人更是一臉悲痛欲絕，大叫道：“報應啊！這都是張氏的報應啊！老身都說了讓她不要鬧騰，不要鬧騰，現在好了，老身的乖孫子沒了……”
“娘！”慕安成聽着慕老夫人說着“報應”兩個字就眉心一跳，因爲他這段時間時常覺得精神不濟，像是有人在耳邊竊竊私語，現在慕老夫人這麼一說，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慕老夫人卻以爲慕安成是覺得自己太過於失態，背過身去，靠在老嬤嬤身上嚶嚶哭了起來。
長秋對這些都沒有什麼感觸，而是不耐煩地道：“慕大人，依本太醫看，貴夫人現在情況有些不妙，極有可能大出血性命不保，本太醫醫術有限，只怕保不住貴夫人的性命，慕大人還是早做打算爲好。”
“打算？什麼打算？”慕安成吶吶道，張氏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這種女人救回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是自己一身的污點！
慕安成只要一想着日後出門，衆人都會笑話他，得罪了當今聖上，想要抱兒子，結果連兒子一眼都沒有看到，慕安成就覺得羞惱和窩火！
長秋是不知道現在慕安成對張氏咬牙切齒的，他現在只是本着一個做大夫的職責提醒道：“要麼就去請宮中醫術更爲高明的太醫，比如付院正和北老、劉太醫等人，要麼就準備後事，或者……”
慕安成就準備直接說準備後事了，又聽長秋還有後話，他跟着長秋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好看見了慕千兮，慕安成只聽見長秋道：“本太醫聽說慕太醫的醫術也不錯，而且慕太醫也是女子，或者讓慕太醫出手也是可以的。”
長秋說完這句話，正好對上慕千兮的眼睛，他被看得心頭一涼，有些心虛地急忙低下頭，然後跟慕安成匆匆告辭離開。
“長秋太醫留步。”慕千兮自然是聽到了長秋和慕安成的對話，心中本來對長秋沒有什麼惡意，但是一想到長秋臨走之前還要給自己找個麻煩，就有些不痛快。
長秋心頭一緊，腳步沒有停下，反而走得更快了，不過他始終要從慕千兮的身邊路過，擦過慕千兮的肩膀，長秋腳下溜得飛快。
與此同時，慕千兮收回自己的手，漫不經心地拍了拍，將手上的藥粉拍散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老神在在地站在一邊。
“娘……您說該怎麼辦呢？太醫……宮裏的太醫，一個個高傲無比，就說這個長秋太醫，不過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子，就敢衝着我甩臉，其餘醫術更好的太醫還得了？他們現在就是看着我虎落平陽好欺負啊！”
慕安成衝慕老夫人使了個眼色，無奈地苦笑道。
都說知子莫若母，慕老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慕安成的意思，嘆口氣道：“也是，這個時候就只有麻煩三丫頭了。”
慕老夫人說完，就轉過身望向慕千兮，一副期盼的樣子，然而慕千兮神色淡淡，根本沒有看她，而是和牧江兩個正在說話。
慕千兮正在和牧江探討爲什麼張氏肚子裏的孩子會這麼長時間才落胎，慕千兮說是蠱蟲的原因，牧江不相信，牧江覺得是因爲張氏用了什麼藥。
“三丫頭！你在聽我和你父親說話嗎？”慕老夫人覺得院子裏的下人可能都在看自己這個長輩的瞎話，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厲聲問慕千兮。
她年紀大了，聲線一扯開，比那什麼公鴨嗓還要刺耳，像是磨砂一樣。
慕千兮和牧江兩個討論得正在興頭上，一下子被打斷，皺了皺眉，擡起頭問：“說什麼？你們不就是以爲是我指使牧大夫害了張氏麼？現在長秋太醫說了，是張氏肚子裏的孩子早就死了，那就沒有我和牧大夫什麼事情了。”
“正好，我和牧大夫也該跟你們告別了。”慕千兮道。
慕老夫人見她當真帶着牧江就轉身打算走，心頭一下子冒鬼火，這個三丫頭，也太不懂事了！
“三丫頭！你站住！我和你父親的意思是，讓你給你母親好好看一下，你醫術高超，一定能保證你母親的性命，我和你父親也相信你會比外面的那些大夫做得更好。”慕老夫人沉聲喝道。
慕千兮簡直被慕老夫人的無恥驚呆了！
雖然人吧，有時候就是要臉皮厚一些才能喫到肉佔到便宜，但是這種臉皮都比城牆厚了數十倍不止了，就不覺得沉嗎？
“老夫人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我母親早就死了，哪裏又冒出來一個西貝貨？”慕千兮譏嘲道：“說起來，當初慕大人和老夫人，不是親眼看見我母親死的嗎？”
她至今都沒有查清楚當初容仙的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也不妨礙她從張氏之前的言行之中猜測出來，容仙的死和慕老夫人也是逃脫不了干係的。
果然，慕千兮剛剛話落，慕老夫人和慕安成兩個人都臉色變了變。
“你簡直胡說八道！”慕安成像是被說中了什麼心事一樣，臉一下子十分難看，大聲道：“你祖母說的母親是張氏，不是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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