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燭光如豆，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
從程瞎子那裏訛來的厚厚的一沓宣紙，不知不覺中，被李飛寫的一張也不剩！
當最後一張寫完，李飛伸手撈個空，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寫了一百多張！
放下筆，李飛這才感覺到，渾身僵硬，手腕更是痠痛的難以忍受。
兩世的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專注的幹過一件事情了？
果然，人都是逼出來的啊！
外面天色微明，李飛已經隱隱能夠聽到小販的吆喝聲，而鄰居家也已經有人起來，開啓門板，準備出門或者營業了。
李飛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站起身，出門，去廚房，點火，燒水，把包子熱上。
看看米缸裏剩餘不多的白米，他乾脆把所有的米都取出來，熬了一鍋濃稠的白粥。待粥好，包子熱了，他正準備端出去，扭頭卻看到母親杜氏正倚門而立，眼圈微紅，看着他面露微笑，不禁臉色微紅，對杜氏說道：
“娘，喫飯了。”
“哎！”杜氏應聲轉身，到了院中。
此刻還是初秋，天氣雖涼，卻並不冷，飯食通常是在院子裏喫。
李飛利索的把飯擺好，又切了點鹹菜，待母親坐定後，這纔開喫。
杜氏沒喫幾口，目光時不時落在李飛臉上。
她昨天晚上幾次起來，都看到兒子房間的燈光，知道他在做正事，不好打擾，心裏卻是又欣慰又心痛。
李飛倒沒在意，大約是餓了，喫的狼吞虎嚥。
等他把筷子放下，聽杜氏說道：
“像現在這樣，哪怕咱們院子沒了，我也滿足了。成兒啊，你真的是長大了，懂事了！”
李飛頓了一下，笑着說道：
“娘，說啥呢！咱們的院子不會沒有的，您就放心吧！呆會兒我就出去找柱子辦事，今天肯定是有好消息的！”
說曹操曹操到，正說牛柱呢，便聽到門外牛柱的大嗓門：
“飛哥兒，飛哥兒！開門了！”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太陽還未出來，李飛去開門，見牛柱在外面並不進來，便說道：
“吃了沒？沒喫的話進來一起喫點！”
“喫過了！”牛柱憨笑着說道：“飛哥兒哥，我昨天想了好一會兒，覺得你這事肯定能成！我知道你必然忙了一晚，不如今天讓我去發單子，我保證巳時前發完！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這事主要還是自己的事，全交給牛柱，李飛雖然不至於不放心，但卻無法這麼灑脫，他笑着說道：
“不必，一兩天不睡不算啥。你等等，我把東西拿來，咱們就出坊辦事了！”
說完，便到屋裏拿了宣傳單，和杜氏打了招呼，然後和牛柱一起出去了。
實話實說，這“宣傳單”和後世那些印刷精美的同類相比，簡直遜爆了。
要畫面沒畫面，要字體沒字體，充滿了濃濃的粗製濫造的味道。
但是！
這可是大唐！一千多年前的大唐！
這可是連民間報紙都沒有出現的時代！
這個時代的商家宣傳，那最多隻會通過幌子、吆喝和口碑來吸引顧客，何況有過用宣傳單的？
況且紙對於普通商家來說，那可是代表身份的象徵，要是對商人來說用紙印東西來招攬顧客，恐怕是會被人笑的。
要知道，這年頭，九成的人都是文盲！
而且，古代的華夏，因爲有心人的宣傳，讀書人鐵定是比其他人身份高的。
士農工商可不是說一說，那是有排位的！
而代表文化的紙、字，絕對不像後世那麼不被人重視！
一個顧客能帶來多少利潤？夠不夠一張紙錢啊？
要知道，紙可不便宜！
但是，誰讓李飛是後世過來的呢？
誰讓他有一顆超越了衆人的腦袋呢？
最重要的是：
這些紙，它不要錢啊！
滿懷信心，滿懷希望，李飛和牛柱用了一個多小時，便將這一百多張單子發完了。
然後，他便和牛柱去了陳家水餃館。
“陳伯，今天生意怎麼樣？”
看到陳文正正在招呼客人，李飛笑着打了個招呼，他過來，是想看看昨天晚上發的宣傳單的轉化率。
當然，李飛絕對不承認，他是想混一頓餃子的！
陳文正見李飛和牛柱過來，擦了擦手，笑着說道：
“飛哥兒，柱子來了!快快快，坐！還沒喫飯吧？家裏的，來，給飛哥兒他們一人盛碗餃子！”
李飛急忙推辭，不過陳文正卻笑着說道：
“應該的！”
他又低聲對李飛說道：
“你知道嗎？一大早起來，到我這攤子喫餃子的多了十幾位！還都是生客！你那辦法真不錯！”
聽陳文正這麼說，李飛懸着心放了下來。
轉化率很高啊！
李飛也在觀察，在等餃子上來的過程中，就有五六位客人過來喫飯。
“陳伯，往常這時候也有這麼多客人嗎？”李飛低聲問道。
“哪有啊！”陳文正忍不住眉飛色舞：“往常這時早飯點過了，中午飯還沒到，基本上沒人，今天可算是例外了！”
端餃子的李氏也是滿臉笑容，光這一大早的功夫，就比昨天多掙了幾十個大子兒，怎麼可能不高興？
這李飛的辦法，竟然還真成！
雖然心痛晚上將要掏出去的那一份錢，但她可不是小氣的人，算起來，掙的更多呢！
“陳伯，那你恐怕還要多備些料，今天下午的人肯定還要更多！”
李飛喫完餃子，叮囑了一下陳文正，然後帶着牛柱離開了。
他又去了其他幾家店，發現雖然比不上陳家，客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便真的滿意了。
照這樣的趨勢下去，效果不錯！看來，目標應該能在明天日落之前提前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