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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名噪京都

    蕭權大步踏出單間,不管那些文人貴子對自己的指指點點。

    等到開榜之日,這些人自然會自覺閉上這張臭嘴。

    蕭權提前交卷,讓在門口的總監考官詫異不已,畢竟考場從未有如此狂妄之輩:“這位考生,留步!”

    監考官須白眉揚,氣勢不凡,那腰間的綬帶,是色調上乘的青色綬帶,一定是三公九卿中的其中一卿,古來皇帝任命的監考大臣都有皇帝的心腹,此人看起來就是這種人。

    畢竟平常考生走了便走了,沒有被監考官叫住的道理。這是鄉試場所,要避嫌。

    而如今朝中有一位老臣,出了名的愛才惜才,是九卿之一中的典客,典客這個職位,掌管大魏的外交和民族事務,位高權重,見多識廣。

    眼前這人恐怕就是典客曹行之,素有剛正不阿的威名,兩袖清風,是一個好官。

    蕭權琢磨着,行禮道:“晚輩見過曹行之大人。”

    老者一愣,寒門子弟難見他這個等級的官員,眼前這人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見蕭權禮節還算到位,不是紈絝之輩,曹行之收起兩分怒火:“你爲何提前離開考場?你可知,鄉試是朝廷選拔能人的契機,不容怠慢。多少人年年來考,不過就爲了能考下一輪的會試,你如此輕率對待,實屬不妥。”

    “回大人,晚輩已答卷完畢,並非敷衍了事。”

    蕭權不卑不亢,只陳述事實,沒有半分不敬之意。可曹行之是不信的,再有天賦的學子,在這樣的試題面前,沒個兩三天不得要義。

    曹行之只當他在找藉口,皺眉道:“快回去認真答卷,我見你衣着樸實,是寒門弟子出身,如今纔剛開考不久,你若回去,還有挽回的機會。”

    曹行之言語切切,眼神之間是怒其不爭的怒氣。

    雖然蕭權只離開考場範圍半步,但按照規矩,他斷然不能再回去了。曹行之果然如傳言中愛才,如今他這個舉動,若是讓政敵知曉,必定會被彈劾。

    曹行之冒這麼大的風險,只是爲了一個不認識的寒門子弟,這讓蕭權有些感動,他恭敬地作揖道:“多謝大人提點,晚輩的確已經答題完畢,也已經封卷,無須再改。這一次考試,晚輩雖然天資愚鈍,但還是有自信的。”

    曹行之還想說什麼,但見他去意已決,嘆了一口氣,便沒有再勸了。

    不過半天的時間,能寫出多好的文章?尋常秀才,怕是再學個三年,也不能寫出錦繡之文。

    大雨潑灑而下,蕭權冒着雨離開了。曹行之看了一眼旁邊的紙傘,此人方纔明明看見這裏有傘,若是他開口要,曹行之必然贈傘,可這人寧願冒雨而行,也不開口求人,真是年輕氣盛。

    他看着蕭權的背影道:“恐怕等你落榜,方能明白老夫的一番苦心。也許只有等你的年輕氣盛被磨掉,才能成爲可用之才。”

    曹行之很失望,寒門子弟多清高之輩,此人不例外。

    蕭權第一個走出考場的消息,不脛而走。

    京都的達官貴人、世家子弟,都知道考試還沒開始多久,就有一個人交了一份白卷,讓考官們都氣憤不已。

    於是,秦家贅婿交白卷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蕭權再次成了公子小姐們的笑柄。

    蕭權的名字,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成了京都第一笑話,名噪京都。

    秦府。

    蕭權交白卷的事情,也讓秦府的下人們議論紛紛,看蕭權的眼神更是不屑了。

    “呸!連考三年都落榜,原以爲是他沒本事。誰料到,竟是交白卷!我看啊,他是年年都交白卷!”

    “就是,我們小姐怎麼就嫁給這麼一個草包!”

    “還浪費一個鄉試名額!佔着茅坑又不拉屎,這種人最噁心了!”

    小奴婢和奴才們不惜用污言穢語踩着蕭權,似乎他們比蕭權高一等似的。

    蕭權在破舊的廚房煮着清粥,就着家裏的肉脯喫,那些人在旁邊說什麼,他一點都不在意。

    鄉試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了,到時候很快就能打他們的臉,一定打得又痛又腫!

    不過這事一出,餵馬的小廝阿石倒是對蕭權刮目相看了,他雖然不明白蕭權爲何交白卷,可是這麼狂的人,大魏開國以來就蕭權一個。

    “姑爺,你也不怕被當今陛下治罪?”

    蕭權拍了拍胸口,大義凜然地道:“生亦當人傑,死亦當鬼雄!若陛下因我交個白卷就賜死我,我也算死得赫赫有名了!”

    被人戳脊梁骨戳得都要斷的姑爺,說出來的話這麼不知羞恥,阿石佩服得五體投地。

    蕭權喝着粥,裏面都沒有幾粒米,他擡眼看着巴巴的阿石:“今天你黏着我做什麼?”

    阿石這纔想起正事:“哦哦,姑爺,院外有一個叫魏清的人拜見,說與你有約。”

    “好,知道了。”蕭權喝完最後一口粥,明明只是一碗清粥,姑爺卻喫得津津有味似的,似乎絲毫不爲當前的局勢所困。

    蕭權放下碗筷,來到院外,魏清華麗的馬車已經在等着了。

    魏清探出頭來:“蕭權兄,快上車,我請你喝茶!”

    職業病的蕭權看了看這馬車,這馬是健壯的汗血寶馬,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一馬值千金,有這匹馬在,車子的裝飾再豪華也被比下去了,看來魏清不是一般的官家子弟。

    魏清衣着華貴,通身都是氣派,一看就和蕭權這樣的寒門子弟是兩類人。

    “初廉兄這麼快就來找我,我身無金銀,今天我暫時招待不了兄弟。今日勞你破費,等我高中,我再補上。”

    蕭權坦蕩,沒有半分卑怯,魏清大笑地擺手:“上次我和蕭權兄相談甚歡,無奈當時是在考場,不能多言。這不,剛考完我便來尋你了,往日裏能和我談得來的人,不過爾爾,你是與我最愉快的一個。指不定以後我天天叨擾蕭權兄,自然該由我做東纔是,只是蕭權兄別煩我纔好。”

    他的笑有一絲若隱若現的苦楚,不過很快就收了起來。

    “我與初廉兄也是相見恨晚,不必多慮。”

    “好,”魏清分外高興,道:“走,今日得讓蕭權兄見見我們京都的風土人情。恰好,有一論道會,蕭兄一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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