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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婉拒青園

    一個小學生就學的詩詞,古人竟這般欣喜若狂。蕭權回過身來,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老者衣着得體,樸素整潔,神采奕奕。這體態和氣質,加上一副眼鏡,便是妥妥的語文老師形象。

    他又在青園書房外,蕭權拱手行禮道:“學生蕭某見過教諭。”

    所謂教諭,教,教授;諭,訓誡。古代的教諭是相當於正式教師,又屬八品官員,指導有功名的秀才或者舉人,好讓他們專心學業,考取功名。

    見蕭權聰明沉穩,又出口成章,老者細細查看,青園書房並無此人。他想了許久,才摸着鬍子道:“可是蕭解元?”

    “學生正是。”

    “會試在即,中了榜的舉人都在青園書房備考,你爲何不在?”老者中氣十足,滄桑卻沉穩,神色掩飾不住對蕭權的欣賞,語氣卻有幾分責怪。難道真如京都人所說,蕭權不通算學,已經自行放棄?

    從他方纔的詩句來看,他有奮發之氣,並非自甘墮落之人。

    不是蕭權不來,他自認應付會試,小事一樁,犯不着每天五更早起來念古人的書。

    蕭權低頭不應,總不能現在就吹自己數學全國第一。

    老者沉聲道:“明日,你來書房上課,我來教你算學。”

    說完,遞給他一個木質腰牌,上面刻着一個“文”字,原來老先生姓文。

    蕭權一愣,雙手接過腰牌:“學生多謝文教諭,可學生......”

    文教諭的手重重地搭在他肩膀上,似有無限遺憾:“莫要放棄,算學不難。莫要等到老夫這個年紀,你再來感嘆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說完,文教諭負手而去,孤單瘦長的身影,緩慢而堅定地消失在日落的餘暉當中。

    蕭權哭笑不得,在二十一世紀讀了九年義務教育,上了三年高中,又讀了四年大學,這麼多年來晝耕夜誦,天天聞雞起舞、勤學苦練,酷暑寒冬讀了整整十六年,可比古人寒窗苦讀三年辛苦得多。

    別人求而不得的青園書房,蕭權卻敬而遠之。

    青園書房沒有等到蕭權。

    蕭權讓白起帶上文教諭的腰牌,連同一封感謝信,前去青園書房謝絕文教諭。

    信裏多謝文教諭的垂青,蕭權十分感恩,他實在有事在身,不便去書房,希望能得到文教諭的諒解。

    在信中,蕭權還說道,他算學尚可,非外人所說那般無用,請文教諭但且寬心。

    這些天,京都的人都看見大魏泰斗級別的文教諭,每每下學後,立於青園書房前望着長街,似乎在等什麼人。

    可每一天都沒有等到。

    最後,他都會孤零零地負手而去。

    京都內,能比得過曹行之愛才的人,便是文教諭,本名爲文翰。不得人才,茶飯不思,輾轉難眠。

    曹行之聽聞這個古板老頭子,最近難得地茶飯不思,便打聽一番究竟所爲何人。

    不打聽不打緊,一打聽,這古板老頭子竟和他看上了同一人,蕭權。

    一時之間,原本關係就緊張的兩人,在朝上見面的時候更加互相看不順眼。

    曹行之爲二品,文翰爲八品,雖然官位看起來一高一低,實則地位相差無幾。

    文翰一生不屑於官場,皇帝屢要提拔,皆被拒絕,他只想好好地當一個教書先生,教書育人,對勾心鬥角沒有興趣。

    皇帝無奈,便讓他執管青園書房,位同二品官員。

    蕭權自然知道自己拒絕的是何人,青園書房姓文、又能讓他入學就入學的人,除了文翰別無他人。

    文翰作爲大魏泰斗級別的老師,文學和算學十分精通,文翰教過兩代皇帝,世家子弟能得他指點,做夢都要笑醒。

    這些天,蕭權憑着記憶溫習古代數學,兩耳不聞窗外事。

    有了白起站崗後,除了故意放偷酒的小販進來,連一隻蒼蠅沒有見過。蕭權時不時看着白起失神,若他真是和那個殺神白起一樣,他拿殺神當護衛,是不是過分了些?

    最辛苦的是阿石,每天哼哧哼哧地釀酒,大哥說,酒每天都被偷,所以每天都要釀,不能斷了。

    蕭權溫書之餘,便是偷偷瞧那兩個小販的酒賣得怎麼樣,這十天下來,這兩個毛賊偷來的酒全部售賣一空,沒有一天能剩,口口相傳之下,口碑已經打了出去,人人都知道朱雀街有一小店的酒,神仙喝了都不走。

    而且這家店的酒,只在青園書房附近的小巷賣。

    這兩個賊還挺精明,知道帶上赫赫有名的青園書房來給自己造勢。

    今日,小販的酒依然火速賣完,酒越賣越貴,一罈如今已經二十兩,成了世家公子的心頭好。

    心裏有數的蕭權看見小販也收了攤,便打算回家了,冤家路窄,一轉頭就和秦南撞上了。

    “蕭權,你在這裏做什麼?”人人叫他蕭解元,秦南就不屑於叫,蕭權只要是秦府的姑爺,他在秦南眼裏就不是什麼東西。

    蕭權眼皮子一擡,溫和地道:“上次你衝撞姐夫,病了三天三夜,還沒長記性?”

    秦南一聽,頓時臉色一白,他氣呼呼地道:“我現在將你如何了?喊你一聲名字,也算衝撞?你莫要唬我,我秦南可不怕你!”

    蕭權有點可惜地道:“看來三弟記性有些差。”

    上次癢得滿地打滾,大夫來了也無藥可施,秦南的的確確也怕了,他見蕭權眉頭已經皺了起來,於是秦南又快要哭了,他心不甘情不願,生怕別人聽到一般,低着聲道:“姐、姐夫......”

    “這就對了,乖......”蕭權摸了摸他的頭,像摸家裏的小黃狗一般慈愛。

    秦南憋着嘴,其他舉人快下學了,萬不能被人看見他和蕭權在一起,他撇着嘴,小聲道:“姐夫,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先告退了......”

    “回去告訴你姐,不要再來尋我,我與她已經恩斷情絕。”

    蕭權知道,秦舒柔來過蕭家,還敲過門。

    像秦舒柔和其他男子私相授受的女人,他不想再見。

    秦南一驚,正要說什麼,一個人卻把蕭權拉住:“好久不見,蕭解元。來青園書房,爲何不進去一坐?呵,本公子忘了,蕭解元非世家子弟,沒資格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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