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超級姑爺全文免費閱讀 >第六十八章 井底之蛙
    第六十八章井底之蛙

    青園書房。

    會試第二天,參加會試的京都舉人,不管中不中,只要蒙受過青園書房教誨的人,都會來答謝掌管青園書房的文教諭。

    京都的舉人非富即貴,家裏珍貴玩意衆多,他們隨手拿一樣東西出來,都是平民百姓可望不可即的玩意。

    他們站在文教諭的書院外候着,奴僕們抱着精挑細選的禮站在一旁,誰來了,他們目光就定在那人身上,再打量一番那人的禮,心裏暗暗較量一番。

    最爲心高氣傲的便是太常寺楊樂的兒子,楊諸。

    楊諸體態寬大,腦滿腸肥。楊樂爲九卿之首,老來得子,對楊諸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

    平民百姓連喫口飯都成了奢侈的時候,大魏能收刮到的山珍野味,都進了楊諸的肚子。

    只要楊諸往那裏一站,就得佔兩三個人的地兒。

    楊諸和朱衡關係不錯,卻比朱衡低調得多。楊樂常常教導兒子,京都臥虎藏龍,楊諸身份顯貴,萬不能高調。於是,楊諸在飲食上放縱些,性情倒比其他世家子弟沉穩得多。

    往日朱衡招惹蕭權,楊諸雖知曉,卻不摻和。一個小小的寒門舉人、一個活在秦家底層的姑爺,不值得他楊諸擡起高貴的手來教訓。

    不過再沉穩也是裝出來的表象,飽滿的食慾,養出來的是浸入骨子裏的驕傲和自以爲的金貴。

    蕭權一看這圓柱身體上那微微高昂的頭,便知此人不是善茬。

    蕭權一出現,大家的焦點從楊諸身上移走,楊諸略有不悅,板着手站着,一點點眼神都不給蕭權。

    “蕭解元,這次給文教諭帶了什麼?”

    有人嘻嘻哈哈,故意大聲問道。今天他兩手空空,右手還吊着布條,像是什麼都沒有準備。

    文教諭一生兩袖清風,是大魏真正的高潔之士,不貪錢財不貪富貴。

    蕭權看了一眼這些人送的禮,一個比一個貴重,不由地搖搖頭,怪不得文教諭一直鮮少招生,這些人只用錢來解決事情卻不懂得用心,文教諭一直都瞧不上。

    不過,這倒是蕭權看古董的好機會,博物館中收藏雖然多,不如在古代現場看得齊全。蕭權職業病犯了起來,恨不得拿個放大鏡好好看個底朝天。

    不錯,不錯。

    極個別的人送的是珠寶,大多人送的都是名貴陶瓷,樣樣一看就不知道不是處凡品,世家們送禮真是用心。

    他一邊走一邊點點頭,有點東西。這些古董珍藏起來,放在現代拍賣,沒個幾十萬買不下來。

    在現代雖值錢,現在身處古代,這些東西不過是權貴家的尋常玩意,也沒有什麼稀奇。

    一個人見他搖頭擺腦,像長官一樣檢閱,不悅地道:“蕭解元,我獻給文教諭的花盆,乃出自鈞窯。你這般不屑是何意?”

    魏和華夏一樣,對這些瓶瓶罐罐上心極了,蕭權一直在驚歎古代的燒窯技術高超,哪裏有半絲不屑?

    聽到不屑的帽子突然扣到頭上,蕭權頓覺這人語氣有些熟悉。

    出言之人是朱衡的走狗之一,昨日便是他把殘害青園同袍的大帽子扣在蕭權頭上。

    蕭權未應,有人搶話道:“韓公子,莫要和蕭解元一般見識,他壓根就沒見過這等器物,何來不屑和瞧不起呢?”

    “嗯!所言極是。”旁人微微一笑,臉上皆是看一個賤奴的表情。

    韓桂聽罷,心中鬱結之氣立馬疏散。

    衆人鬨笑,楊諸暗暗跟着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蕭權初入書房之時,是文教諭的入門門生,又是鄉試榜首,他們有一絲敬畏。

    今時不同往日,會試已過,押他落榜的人比比皆是,一個落榜的窮酸舉人,文教諭看得上?

    還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豪言壯語一番,結果在會試就落榜,豈不丟人?他算學不精,他們早就聽說了,書法那科,蕭權右手不利,寫得鬼畫符一般,想靠書法提分根本不可能。

    蕭權不吭聲,衆人以爲他膽怯了,於是得意搖着扇子,一臉的同情:“莫要爲難蕭解元了,他以前吃了上頓沒下頓,家中器物不過是髒泥斷瓦所做。他未曾見過我們這些珍玩,欣賞還來不及呢,哪裏會不屑呢?”

    “也是可憐人一個,大家莫要再笑了。”

    有人出言相勸,衆人反而笑得更大聲。所謂的同情和可憐皆是利劍,故意要將蕭權的皮一層層地剝下來。

    他們手指縫漏出來的肉,都夠蕭權一家喫一年,一個註定落榜的舉人,此時在他們眼裏便是乞食的狗,還未曾見過世面,就要重回狗窩過完下半生,他們搖頭擺腦,還把這些珍玩故意懟到蕭權面前:“蕭解元,你好好看看,以後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等到蕭權落榜,他便再也沒有資格踏入青園書房。

    韓桂招招手,命奴僕上前:“對,給蕭解元好好看一看,免得以後沒機會。我們這些青園同袍,有好東西應該好好分享,畢竟對於蕭解元來說,這極少見不是”

    衆人鬨笑,紛紛命奴僕圍着蕭權。

    “來來,也看看我的!”

    “對,我這器物蕭解元必然沒有見過!”

    “哈哈,這個是我的,來瞧瞧!”

    鬨笑聲鑽入蕭權的耳朵,化作無數條蟲,在他耳朵裏翻來滾去,極不痛快。

    他們熱情的每一句,都在狠狠嘲諷蕭權是個井底之蛙,還是蛙中之王。

    說蕭家窮,蕭權認,誰讓蕭權來之前,蕭家的確窮!

    說他沒見識,蕭權可不答應。

    他堂堂一個博物館管理員是白當的?別說區區一個大魏,華夏上下五千年什麼珍貴的玩意,他沒有見過、沒摸過?

    耍威風耍到蕭權的專業來,今天算他們倒黴!

    要是尋常人,在這樣潑天的嘲諷下,必然臉紅耳赤,恨不得躲起來。蕭權神色淡然不說,還一臉的鄙夷。

    他冷哼一聲,點了點韓桂引以自豪的花盆,用專業的客觀觀語氣道:“這東西,中品。秦府中有一鈞瓷,比它略好。”

    “哈哈哈哈!”

    他話音一落,別說世家公子,就連奴僕們也忍不住鬨笑。

    蕭權一個剛進了秦府沒幾天的姑爺,竟拿秦府的臉面出來,這是想壓誰?

    鬨笑聲此起彼伏,蕭權望着花盆凝神道:“窯變之器有二,一爲天工,二爲人巧,其爲天工者,火性幻化,天然而成。”

    此話一出,世家子弟們一驚,給了彼此一個不敢相信的眼色。蕭權胸有成竹地淡然道:“大魏鈞窯重紫,此花盆顏色爲海棠紅,釉中紅裏透紫,不過只是淡紫,未曾達到純紫。色彩總體不錯,卻有瑕疵,再加上窯齡也不長,只能算箇中品。”

    奴僕們啞然失聲,他們不懂這些名貴瓷器,無法反駁,可爲何公子們也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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