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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的規矩

    一直等着孫女回來的秦老太太,聽到動靜拄着柺杖出來:“柔兒,爲何在外逗留到那麼晚?”

    秦舒柔扭過頭,蓬頭垢面,嚇得老太太一個激靈。

    萬般委屈的她正要把哭訴,在馬上顛了一路的她實在忍不住,“哇”地一聲,吐了秦老太太一身。

    秦老太太大驚失色,來不及躲閃,由頭到腳都是穢物,酸氣沖天。

    “柔兒,你......”秦老太太眼睛緊閉,正要責怪,罷了罷了,親孫女!

    “啊呀!”香茗見狀,連忙叫人來伺候收拾,秦府又是一陣忙碌。

    深夜的京都分外安靜,雨嘩嘩地下。

    大魏沒有宵禁,夜裏出行是被許可的,只是到了這個點,行人少了許多。

    神清氣爽的蕭權在昔日熱鬧的空曠街道疾行,白起和蒙驁在身後跟着。

    蒙驁在暗淵的時候,和白起十分要好,從小一起長大。

    白起當了護才後,蒙驁還十分羨慕,想不到這麼快,他也逃出暗淵,還跟了同一個主人。

    “白兄,主人何以這般開心?”

    “估計是因爲休妻吧。”

    白起跟了蕭權這麼些時日,自然懂他爲何發自心底的雀躍。

    “啊?”蒙驁年輕,現在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他做夢都想有個貌美如花的妻子。主人這操作,他沒明白。

    兩個人閒聊着,前面的蕭權樂得都快飛起來了,今天整了一把秦舒柔,高興!

    想到方纔她的頭都要震掉,得逞的蕭權笑出了聲。

    此時,蕭權的身上依然殘留着她的香味。

    馬聞到這個氣味,漸漸地焦躁起來。

    四個蹄子嗒嗒地在地上煩躁踏着,蒙驁正打算正式拜見主人,那汗血寶馬突然狂奔起來!

    不好!

    白起和蒙驁一驚。

    寶馬已經狂奔而去,在雨幕中買了蹤影!

    “跟上!”白起驚喝。

    “駕!”

    二人追去。

    雨轉而下大,蕭權在雨幕中連前路都看不清!

    寶馬狂奔,他緊緊地拽着繮繩,手指只要一鬆,他立馬就要被甩下!

    在這樣的速度被甩下,受的傷害和車禍差不多!

    這馬瘋了!蕭權不敢鬆手,緊緊地貼着馬背!

    城南!

    夜幕中,他依稀認出了這是城南!

    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騰起!

    一股香味越來越濃,是方纔秦舒柔衣服上的香味!

    寶馬狂奔,來到一片水田。

    該來的,總是躲不過!

    蕭權眉頭一皺,這裏很是偏僻,好啊,好一把算計。

    方纔秦舒柔身上的香味引得馬煩躁不安,並且趨之若鶩,才把馬引到這裏來!

    水田裏,有着和秦舒柔身上相似的氣味。

    如果沒有猜錯,必然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秦舒柔沒有這樣的智商,秦府有內鬼!

    “嘶!”

    香味越來越濃,馬更是煩躁,前身猛地騰起,將蕭權掀翻在地。

    蕭權順勢一個翻身,落在水田裏,秋收剛完,田裏只剩稻茬。他翻身及時,否則稻茬恐怕要直直地戳進他的雙眼!

    他握着純鈞,馬焦躁不安,扭身過來,蹄子踏向蕭權!

    汗血寶馬,身高不足一米五,體重卻有一噸重!

    用這樣的加速度踩踏蕭權的話,胸骨、頭骨能瞬間爆裂,人瞬間斃命!

    蕭權一個躲閃,寶馬踏空,踏得泥水飛濺!

    “嘶!”

    它長而高地鳴叫着,大而黑的瞳眸滿是怒火!

    這匹馬已經瘋了!

    雨水順着蕭權的臉流下,他拔出純鈞,凌厲的劍氣更讓寶馬煩躁!

    想借一匹馬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他?

    做夢!

    他能讓一隻畜牲殺了他?

    寶馬奔來,蕭權揮劍!對準了馬頭!

    “嘶!”

    馬騰空飛躍,從他身上越過!

    純鈞劍氣凜凜,宛若深秋的火炬。

    在華夏,傳說打造純鈞時候,雷公打鐵,雨娘淋水,蛟龍捧爐,天帝裝炭。劍成之後,衆神歸天。

    易無理將此劍命爲純鈞,恐怕也是因爲打造此劍的時候,最費心力。

    純鈞威勢無雙,就在馬發動第二次攻擊的時候,蕭權直直衝着馬頭用力一砍!

    鮮血噴發!和着雨水,潑了蕭權全身!

    這是他第一次用純鈞!

    此劍鋒利得着實讓蕭權驚訝!

    馬健碩的肉,竟能輕易劃開!

    “嘶!”

    寶馬嘶嘶悲鳴,頹然倒在地上,蕭權連退兩步,肉痛,一百萬就這樣沒了。

    寶馬在泥水中撲騰翻滾,它痛得可憐,滿眼似乎又是憤怒又是哀求。

    蕭權於心不忍,揮起純鈞又下了一劍,給它個痛快:“你我皆被人算計,願你去往極樂吧。”

    寶馬原本佈滿流光的眼睛,暗淡了下去,它給了蕭權最後一眼,似乎萬般不捨,千般不願。

    蕭權內心一揪,扭過頭不去看它。

    “好,好,好!”

    此時,有人在旁邊拍起了手掌:“此馬價值萬金不止,蕭會元好生大方,說殺就殺!這是視錢財如糞土啊!”

    蕭權回過身,那人穿着斗笠和蓑衣,雙手抱在胸前,想來已經看了許久的熱鬧。樣貌看不清,依稀能看出絲絲銀髮,此人上了年紀,卻渾身是肌肉,分外高大。

    古人總是喜歡這樣奇奇怪怪地出現,彷彿能顯得自己是個高人似的!

    蕭權抹了一把雨水,那人一步步地走了進來,健壯有力的步伐踩得泥水噗噗地響。

    “蕭權,你的馬損壞我的農田,這筆賬怎麼算?”

    “你想如何?”蕭權冷然。

    “拿命來吧。”那人赤手空拳,一步步上前。

    “以前,你也是這麼殺了易無理?”

    聽到這個名字,那人嘿嘿笑了一聲:“想不到,還有年輕人記得他。”

    易無理由於擅長造劍,在大魏有一別稱,名爲劍宗。

    人人敬仰的劍宗死在自己手裏,那人一直都驕傲着:“他脖子太嬌嫩,怪不得我下手重。”

    “哦?”蕭權頭一側:“人人生而平等,你的脖子,怕也是嬌嫩無比。”

    生而平等?斗笠下的臉在顫抖着,似乎強忍着笑:“這是我聽過最可笑的笑話。第一次聽時,還是從易無理的嘴裏。那一次,也是在這裏,也是這樣的雨天。”

    “可笑?”蕭權淡漠地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你當時如何殺的他?”

    “無他,把他反覆摁進水田裏,他便死了。”那人聲音有些上了年紀的沙啞,他嘿嘿一笑:“我已經很久沒有接任務了,小子,你可有遺言?”

    “易無理可有遺言?”

    “有的,他說......”那人此時已經離蕭權只有三步之遙,“人生自古誰無死......”

    “留取丹心,”蕭權冷然:“照汗青。”

    可想而知,易無理當時抱着必死之心,倒在了冰冷的雨夜裏。

    “你如何得知?”那人一顫,那一晚,明明只有他和易無理。

    “你,可有遺言?”蕭權擡起純鈞,指着那人。

    “哈哈哈,果然是狂妄小兒!”那人哈哈大笑,“你不知江湖客的規矩?啊,你是一個酸文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他人若是赤手空拳,你便不能用武器,否則,將被所有人所不齒。

    別人沒劍,蕭權有劍,他和人用手打?傻子才幹吧。

    “大爺,你看我像講規矩的人?”蕭權飄飄然一句,“我只守我的規矩。”

    “你什麼規矩?”

    “我?”蕭權眉一挑,頭一側:“我的規矩,就是不講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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