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又焦急又生氣:“你現在都自顧不暇了,你還找什麼孩子?

    !”

    “我……”薛衡坐在砂土上,哽咽:“我不下山……除非找到小涵。”

    程天源只差伸手打人,道:“這裏這麼多人,不差你一個。

    眼下天黑草高,連山路都沒有,還怎麼找?

    不如先下山,等明天天亮了,找更多的人來找。”

    “不行!”

    薛衡搖頭:“不能停下!到處都黑麻麻,孩子得多害怕!而且,晚上指不定會有什麼野獸……”    “別說了。”

    程天源心煩得很,道:“別一會兒孩子還沒找到,你自個就擔心死了!”

    薛衡頭一回被程天源罵,委屈埋下腦袋。

    “姐夫,要不你跟他們一塊兒過去吧。

    多一個人找,就多一點兒希望。”

    程天源沉聲:“我走了,丟你一個人在這裏遇到野獸或野狼怎麼辦?

    不都說了嗎?

    野外不許單獨活動,任何時候都得有人作伴。

    咱們先坐在這裏歇一歇,我給你揉揉腳。

    剛纔領隊的警察同志說了,如果一個小時後沒進展,他們就要撤回來,往另一個方向的山坡找下去。”

    “唉……”薛衡心裏急得很,卻又奈何動彈不得,“我咋就那麼窩囊沒用!關鍵時刻掉鏈子!我特麼真想揍死我自個!孩子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我爲什麼不帶她散散心,跟她聊一聊。

    也許事情聊開了,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這不是問題的根本。”

    程天源一語戳中事情的根源:“你們離婚後,小涵註定在不完整的家庭氛圍中長大。

    孩子如果幸運一些,心態能跟其他孩子一樣正常。

    可又有多少孩子能幸運?

    小涵自小就敏感多疑,不怎麼合羣,心思也比其他孩子重。

    這不是一天兩天了。”

    薛衡紅着眼睛,無言嘆氣。

    程天源也不想多說,因爲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沒用。

    兩人坐在狹窄的山道上,安靜坐着。

    山林裏不缺小動物和小昆蟲,各種聲音低低混雜叫着,顯得山裏更幽深寧靜。

    程天源掏出手機,發現只有一小格信號。

    他給薛凌發了信息。

    一會兒後,信息回覆了。

    媳婦:快扶他下來,不行就找多一個人輪流背。

    程天源解釋說他不肯回,等一個小時後看看能否有收穫,不行要往另一個方向挪,到時再想辦法攆他回去。

    好半晌後,薛凌仍沒回信息。

    程天源看了一下手機屏幕,發現又沒信號了。

    倏地,薛衡突然開口:“姐夫,你說你說我和阿芳假裝復婚的話,能不能讓小涵順利度過叛逆期?”

    程天源只差翻白眼,忍不住粗聲:“你是不是瘋了?

    !”

    “爲了小涵,讓我豁出命都可以。”

    薛衡沉聲:“之前我跟她說過,說我在嘗試談戀愛,希望能組合一個家庭,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她非常反感,說她不想要其他人當她的媽媽,也不需要什麼阿姨來介入她的生活。

    她還問我,可不可以跟阿芳復婚。

    我當時拒絕了,小涵非常失望和難過。

    這一次我後悔了,她如果非要我們復婚,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我答應就是。”

    程天源直接又罵了,“你特麼閉嘴!現在腦子不清醒,話別亂說,行不行?

    你要復婚,阿芳她就能同意?

    一個沒感情的家庭能有多幸福?

    小涵不是傻子,她已經長大了,你們就算假裝恩愛假裝復婚,她遲早也是會發現的。

    到時怎麼着?

    再離一次,把孩子再傷害一回?

    嗯?”

    薛衡仍有些不死心,支吾:“熬多個幾年,熬過了孩子的叛逆期和青春期,等她上大學指不定她長大成熟後就理解了。

    到時她心性穩定,人也成熟,也許她就能理解我和她媽的不容易。

    你說是吧?”

    “別問我。”

    程天源煩躁罷手:“你都已經快失去理性思考能力,這個時候說的話都是瘋話!我如果跟你還商量起來,我就是跟你一樣瘋了!”

    “姐夫……”    “別叫我!把鞋子脫了,我幫你揉一揉腳踝。”

    薛衡的腳傷得有些嚴重,“啊啊嗷嗷”喊痛。

    程天源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只是幫他按了按,見他實在太難受,只好停下手。

    半個小時後,前方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薛衡等得焦急萬分,緊張絮絮叨叨。

    “都這麼晚了……孩子的腳力都不怎麼行,應該不可能跑那麼遠。”

    這時,程天源的手機響了!    他趕忙掏出來看,發現是自家媳婦。

    老公,阿桓他們往山的另一側走,走着走着竟繞到一條高速公路上方。

    夜黑山路複雜,他們都又餓又累,不能再進山,讓我們開車先去接應。

    他們讓你們原地待着,沒危險就別亂動,儘量點一堆火,免得有野獸靠近。

    程天源問:“他們是繞到山的側面去了,對嗎?”

    大晚上的,加上沒有山路,他們走着走着就繞出去了。

    現在只剩你們兩個在山裏,他們也不知道你們的具體位置。

    你給我發個定位,你們再點火堆,新換班的警察同志會進去接你們,並繼續尋找。

    程天源忙答應,掛斷後發了一個定位。

    儘管山裏的定位幾乎沒什麼大作用,但有總比沒有好,至少能有一些大方向的輔助。

    接着,他拿着手電筒在附近找了一些小樹枝,又找了一棵不大不小的枯樹,用力踹倒後,抽出旅行包裏的小瑞士刀狠劈,總算砍了兩三節下來。

    他找了一塊偏平坦些的地方,將薛衡攙扶過來,隨後將附近清理乾淨些。

    最後,他用打火機點了一些枯草,慢慢將枯樹枝點燃,最終燒起大柴火。

    薛衡從沒在野外生活過,也沒燒柴的經驗。

    “姐夫,這燒得這麼快?

    會不會不夠燒?”

    程天源答:“這兩三節夠燒半個小時,我再去劈多一些來。

    這幾段小的留在你身邊,你看着火,儘量不要讓它滅了。”

    “我……這我可不會。”

    薛衡實話實說:“我懂事的時候家裏都開始燒蜂窩煤爐了。”

    程天源只好解釋:“別全部堆上去燒,一小段一小段加上去,別讓火滅了就行。

    我就在附近,不會去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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