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低聲打招呼:“喂?阿超嗎?我是太太。”

    小超的嗓音略帶着一絲焦急,似乎剛剛奔跑過,仍在微微喘氣。

    ——太太!表小姐提前放學,走出來學校外頭的快餐店喫東西。早些時候那小夥子在快餐店裏跟她一塊兒喫漢堡可樂,然後兩人在馬路邊拉拉扯扯。表小姐被他拽得沒辦法,坐上他開的小電動車離開了。我現在跟蹤他們到老市區,他們進了一家小網吧,我暫時守在外頭。

    薛凌聽得皺起眉頭:“你把定位發給我一下。”

    ——好的,太太。我想請示你一下,需要我跟進去不?裏頭有些吵,光線也不怎麼足,我怕打電話給你的時候露陷,所以暫時留在門口角落處。

    薛凌略一思索,答:“要,你跟進去,儘量盯緊一些。阿超,他們接下來可能還會去其他地方,你一人跟起來恐怕會喫力。你發定位過來後,我立刻讓小黃過去輔助你。”

    ——好的,太太。

    很快地,他掛斷了。

    薛凌點開微信,發現定位已經發過來。

    她連忙點開,看着上方略有些陌生的街道名和小區名,一時想不出來具體是哪個區,直到看到一些老式招牌店,才確定下來。

    “咱們一直住在市中心和新區,沒怎麼去帝都沒改造的老區,剛纔差點兒把我給難住了。”

    程天源正在換衣服,湊過來問:“怎麼了?哪個老區?”

    薛凌遞給他看,解釋說小涵拗不過那個小太保,跟他跑去網吧玩。

    程天源聽得直翻白眼:“輕車熟路,明顯這樣的事沒少幹!難怪成績差得不像話,一會兒逃課,一會兒逃學——學什麼玩意!”

    薛凌無奈嘆氣,麻利給小黃髮了定位,打電話讓他開車過去幫忙。

    程天源急得在房間裏團團轉,大聲:“四中究竟是咋回事?算什麼重點中學?想當初她要去讀四中的時候,阿衡還掏了二十萬贊助費!學生學一半,人跑沒了,老師咋能不管?這算什麼學校?!”

    “冷靜點兒。”薛凌揉了揉太陽穴,道:“我找一下阿衡問問。”

    程天源看了一下時間,問:“他今天在上班嗎?”

    “沒有。”薛凌提醒:“他精神很差,根本上不了班。我讓他送小涵上學後回去歇息,除非公司有急事,不然他現在也犯不着天天去。”

    程天源想了想,提議:“你撥個電話給他,讓他過來跟我們匯合。”

    “幹什麼?”薛凌挑眉問:“你們想去網吧門口截她?”

    程天源罷手反問:“不然呢?難不成能任由她這樣子下去?!四中不能去了,得想辦法讓她轉校,避開這個臭小子!他糾纏不休,小涵受不住他的糾纏,哪裏有心思學習?”

    “冷靜冷靜。”薛凌道:“你們別亂來,一會兒弄巧成拙可不好。”

    程天源皺眉問:“查出來那小子是哪裏人沒有?家庭住址和背景沒有?”

    “別急。”薛凌答:“已經讓人去查了,今晚前應該就能有消息。不過,我不贊同你和阿衡急匆匆跑去截人。”

    “不然呢?”程天源沉聲:“從小涵身上着手肯定沒什麼效果,得讓那小子知難而退!”

    薛凌輕緩搖頭:“這個年紀的孩子,你越是讓他們聽你的,他們就越叛逆越想跟你們對着幹。小涵也許並不是特別喜歡他,但可能會因爲你們的阻攔而更想跟他在一起。”

    程天源臉色有些差,不知想到了什麼,頹然坐在沙發上。

    “當年她媽就這樣子……悄悄跟那個男的跑了,年紀輕輕懷上孩子,不得不嫁給他。她這是要步她媽的後塵!”

    “沒那麼嚴重。”薛凌壓低嗓音:“阿芳不在國內,小涵是女孩子,還是我這個舅媽去勸說好些。阿衡一向衝動些,你別什麼事都喊上他,不然肯定適得其反。”

    程天源垂下眼眸,揉了揉胸口。

    “自昨晚開始,我聽到這件事就忍不住想起當年的程天芳!我——我只要稍微想起就難受,心裏熊熊怒火,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薛凌直覺不怎麼對勁兒,上前拉住他的手。

    “你怎麼了?胸口又不舒服了?”

    程天源罷手:“沒事……我就是胸口有些悶。”

    “走!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薛凌皺起眉頭,轉身抓起手機:“立刻去!不許耽擱了!”

    程天源好笑睨她,低聲:“沒那麼嚴重,就一點點悶痛。去醫院做什麼?我每年都隨爸媽一塊兒體檢,身體健康得很。”

    “我不放心。”薛凌拉他起身,焦急道:“咱們這個歲數不年輕了,千萬不能大意。走,我讓保鏢送咱們過去。”

    程天源仍不怎麼情願,支吾:“可小涵那邊——”

    “一時半會兒丟不了。”薛凌道:“兩個專業保鏢跟着她,難不成還怕跟丟?這裏是帝都,是我們熟悉的地方。她就算插上翅膀飛了,我還能將翅膀給折下來,你相信不?”

    “……相信。”程天源臉色有些差,直覺胸口仍在發悶,不敢再大意,也不敢跟自家老婆拗,低喃:“咱們去……別讓老人家知道。”

    很快地,薛凌招來了老三,一左一右攙扶程天源上車。

    車子剛開出馨園大門,薛凌趕忙掏出手機撥通了薛桓的私人電話,仔細講了程天源的情況。

    “臉色有些差,已經連續兩次說胸口悶痛。以前沒有,說是昨晚開始一點點。是,我也這麼認爲,有事沒事還是得去醫院確定一下。我們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哦哦!好的!”

    薛凌掛斷後,馬上又撥給大兒子,誰料卻沒接聽,想着可能是在手術室裏工作,便摁斷了通話。

    程煥崇緊張極了,擔憂問:“爸,你感覺怎麼樣?還難受不?”

    “沒事,就是有點悶痛。”程天源虛弱昂靠在座椅上,低喃:“到了喊我一聲,我再躺一躺。”

    車子到了人民醫院後,薛凌和老三攙扶程天源下車。

    薛凌忐忑看着老公,喊:“老三,這裏離急診樓有些遠,要不你背爸爸吧。”

    “哎!好!”程煥崇忙蹲下去。

    程天源倔強得很,低聲:“……我沒大礙的,犯不着背。”

    薛凌態度堅決:“阿桓說的,聽他的!”

    程天源無奈,只好趴在小兒子的背上。

    少年雖瘦,卻已經一米八多,高挑而健朗,一口氣將爸爸背進急診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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