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佟坐車回到馨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鄭多多怕冷,乾脆在車上開暖氣等着她。

    小佟下了出租車的門,便立刻拉開他的車門坐上去。

    “媽耶!外頭好冷哎!”

    鄭多多連忙遞上保溫壺給她,低笑:“現在是零下八度。幸好沒大雪,不然走車非常危險。”

    小佟擰開,疑惑問:“呀?是什麼?”

    鄭多多下巴微揚,解釋:“凌姐給你準備的百合薏米粥,擔心太晚跑進跑出,乾脆盛了以後讓我帶在車上。”

    “阿姨真體貼哦!”小佟感激涕零,吧唧吧唧喫着。

    晚飯的時候舅媽一個勁兒罵舅舅,她聽得有些難受,胃口自然而然也差,幾乎沒怎麼喫。

    跑來跑去兩三個小時,她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

    大冷天能有一口溫暖香糯的粥喝,簡直不能太好!

    鄭多多調轉車頭,揶揄:“那我呢?我難道就不體貼?大晚上特意跑來這邊接你回城郊,還在零下八度的路邊等了你足足快半個小時!這粥雖然是凌姐給的,但可是我跑進去取的。寶貝,我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小佟嬌哼:“外頭確實是零下八度,你這裏頭至少二十六度。苦勞肯定有,但能比得上人家凌姐一片苦心和疼愛?想得美!你做什麼不熬粥給我喝?嗯?”

    鄭多多嘻嘻笑了,道:“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

    他小時候一日三餐幾乎都在外頭喫,要不就是跟爸爸在廠裏的大食堂喫。

    直到後來爸爸娶了現在的媽,他才總算能喫上可口美味的家常菜。

    他每天早上起牀,媽已經做好了香噴噴的早飯,連他中午在學校的便當也會準備得非常豐盛,有菜有湯有肉。

    傍晚回到家,他準能有一碗湯或點心喫,然後樂滋滋回房間寫作業,等到天黑以後媽喊他去喫晚飯。

    正因爲如此,他至今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就連一碗簡單的糖水也不會煮,更甭提熬粥那樣的複雜活兒!

    小佟輕哼:“跟你住一塊兒,我真是喫虧得很!你不會煮飯,不會幹家務活,就連甜言蜜語也不會說來哄人——我忒喫虧!”

    “嘖嘖!”鄭多多繞着方向盤,低笑:“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和一日兩餐,其他雜活都讓鐘點工包,我負責給錢。”

    小佟舔了舔湯匙,咕噥:“好像我負責的份額還是比你多哎!”

    鄭多多連忙接話:“我還得負責帥氣朝氣,只是沒說而已,不代表我沒做到哦!”

    額?

    小佟笑罵:“你除了一張嘴巴會貧之外,我看你幾乎一無是處。”

    “還行。”鄭多多戲謔揚眉:“唯一的能力應該是找了一個幾乎完美的好媳婦。”

    小佟睨他一眼,假裝生氣問:“爲什麼是‘幾乎完美’?難道我還有不完美的地方?哪兒啊?眼光不怎麼行,給自己找了一隻老狐狸?”

    鄭多多“哎”了一聲,下巴揚了揚。

    “任何事物都是沒有完美的。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在我心中,你便是最好。但在其他人眼裏就不一定了。老狐狸深謀遠慮,沉穩睿智,總比一些剛出茅廬的懵懂小屁孩強吧?你要找的是一輩子好搭檔,又不是要替別人養孩子。”

    小佟眸光微閃,想起早些時候何翠柳罵舅舅的話。

    “在你看來,婚姻是彼此搭檔過日子。但在很多女人心中,找老公找對象就是找一個能讓她們一輩子依仗的男人。如果這個男人靠不住,她們的希望就沒了。當男人不能讓她們依靠了,她們會理直氣壯認爲是男人的錯。”

    鄭多多一向聰明,立刻聽出味兒來。

    “怎麼?被你舅媽影響了?”

    小佟無奈嘆氣:“舅媽一直在罵舅舅,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她說,舅舅賺錢,她花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家裏的生意她也有幫忙打理,她就算幹得少,她也有功勞和苦勞。她還說,她現在老了,舅舅就嫌棄她,不想養她了。她孃家的人是窮了些,但她的親人就是他的親人,他不應該嫌棄她的親戚,不然就是……喪盡天良沒良心。”

    鄭多多笑了,轉而輕輕搖頭。

    “nono!這些都是老一輩人的觀念了,不適合現在的新社會新環境。老話怎麼說來着——茶壺有茶蓋兒,鍋有鍋蓋兒。什麼人配什麼人,不是天註定的,而是能力註定的。你自己能夠到什麼層次,你就能找什麼層次的對象。所謂的能力好不如嫁的好,都是女人哄自己的好聽謊話罷了。世上能有多少有錢的傻子願意找一個女人讓自己養,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垃圾人或事來拖累自己的?嗯?有多少呀?”

    小佟愣了一下,嘀咕:“世事無絕對,有肯定有,但數量肯定不多。”

    “對嘛!”鄭多多聳聳肩:“別的不說,就拿鐵頭和小欣做個例子吧。鐵頭的外貌屬於頂流,能力也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如果不是他總標榜他已經有結婚對象,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強悍氣勢,他早就被一大堆女人給纏死了。他那樣的男人,豈是什麼胭脂俗粉就能拿下的!你再看看小欣,且不說她是鐵頭小時候最呵護最寶貝的小傢伙,單單說她的天仙外貌和全國數一數二名牌大學的學生,就已經夠顯眼了。另外,她不僅自己優秀,她還有一個極好的家庭背景。這些湊起來,她才能跟鐵頭形成某種程度的平衡,最終順順當當走到一塊兒。”

    小佟聽罷,眼角瞄着他看。

    “話是說得挺有道理的。但你這麼一比,我似乎好像聽出來一絲不對勁兒的地方。鄭大總裁,我和你之間似乎平衡不了。”

    “瞎說!”鄭多多答:“我們家庭背景差不多,學業差不多,外貌差不多。我除了大你一丟丟,能沉穩多一些,多疼你一些,其他都跟你不相上下。”

    小佟將保溫瓶擱下,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

    “不見得吧?你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我就只是一個小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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