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欣的話剛說完,立刻收到兩個哥哥的白眼。

    她委屈巴巴嘀咕:“我……說錯了嗎?”

    “話不能這麼說。”陳新之溫聲:“父母愛子女是天性和本性所爲。但如果他們真的不願意,卻以‘愛’的名義要挾,那當子女的也未免太自私了些。”

    程煥然附和:“即便是父母親,也不能將他們的愛當成理所當然的存在。人生在世,哪來那麼多理所當然。”

    “可不是嗎!”薛揚道:“父母親是獨立的人,不是爲了兒女才活着的冤大頭。一切都是爲了兒女,兒女可能一切都是爲了父母嗎?”

    王瀟瀟忍不住道:“小涵也不止是爲了自己。其實如果復婚的話,對姑姑和衡舅舅一樣有好處。等他們年邁的時候,互相照顧互相照應也更合情理些。”

    衆人都贊同這個觀念。

    “現在還不用人攙扶,但過幾年就不一定了。阿衡現在的腿時不時走不了,萬一哪天走不動了,還不得有人貼身照顧。請再好的護工,也比不得身邊熟悉的人。”

    “俗話說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能有老伴照顧,自然比外人好。瞧瞧人家阿虎,雖然笨手笨腳的,可他還是把王青照顧得那麼好。”

    “少年夫妻老來伴。夫妻做不成了,老了能互相作伴,那也就足夠了。只是如果能在名分上……合理合法些,也不用擔心閒言碎語。對女兒以後的生活和家庭也有好處。”

    程天源苦笑:“最難的——也就是名分這一點呀。”

    薛凌爲難嘆氣,低聲:“小涵說得非常有道理。可阿衡和阿芳如果能同意復婚,一早也就復了,何必等到現在。所以當小涵請求我們幫忙的時候,我們都頗爲難。”

    “你們答應了吧?”程煥然問:“是不是?”

    程天源無奈點點頭。

    薛揚忍不住道:“小涵都求到你們這裏來了,你們於情於理沒法不答應,畢竟這件事表面上看就是一件大好事。破鏡重圓,重歸於好,從古至今都是好事。既然答應了,那你們就勸上一勸,至於姑姑和衡舅舅答不答應,你們也無法保證,對吧?”

    “是。”程煥然認真分析:“如果他們心裏也有此意,只是雙方都不好意思開口。你們此時丟出一個契機給他們,他們就順勢而爲,皆大歡喜。如果不同意,那也只能作罷。小涵求到你們這裏來,你們幫了盡力而爲,效果即便不如意,她也不好責怪你們。”

    薛凌和程天源對視一眼,低聲:“哎……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程煥然提議:“這件事——還是媽去問問衡舅舅妥當些。”

    “不,先問問姑姑。”薛揚道:“姑姑從沒找過其他人重新開始,可桓舅舅他好像曾經找過——找過何律師?媽,是不是?我記得似乎有這麼一樁事。”

    衆人先後往薛凌看過來,滿臉都是八卦好奇。

    薛凌輕輕點頭:“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喲嚯!”薛欣激動瞪眼問:“那他們戀愛多久?最後怎麼樣了?”

    程煥然好笑睨了妹妹一眼,低聲:“最後肯定是失敗告終,不然衡舅舅何至於一直孤家寡人呀。”

    薛凌罷罷手:“不要問太多,也不要去探聽別人的隱私。總之一句話,你衡舅舅沒那種談戀愛的心思和動力,不了了之。”

    “那——那衡舅舅肯定是願意復婚的。”王瀟瀟猜測:“他對其他女人不感興趣,心裏頭多半還有姑姑的一席之位。”

    “……不是吧。”薛凌低聲:“我問過他,他只說提不起勁兒,心太累之類的。我猜想多半是當年的傷疤太痛,加上他那時候工作也忙,乾脆全身心投入工作,不再想什麼第二春。”

    “沒了吧?”程煥然好奇問:“沒其他人了吧?”

    薛凌篤定搖頭:“沒了,就只有這麼一回。他是真的沒那種心思重新找多一個女人重組家庭,不然以他後來的條件,何愁找不到幾千幾百個。”

    薛衡早在九十年代末就跟在她身邊賺了大錢,後來集團那邊上市,他的身價更是蹭蹭上漲。

    離婚那會兒他也才四十多歲,長得不錯,沒啤酒肚也沒禿頭,儒雅成熟事業有成,是多少女人心目中的香餑餑。

    可他一直沒找,只想好好養大女兒,一心賺錢別無他想。

    薛欣撇撇嘴搖頭:“別想太多了,不管先問誰都行,反正都得問。在我看來,他們不提不說,只是因爲不想提及舊事,引得彼此尷尬。他們現在就在互相作伴,問問他們要不把名分恢復一下,爲了女兒好,也爲了彼此好。”

    先問誰無所謂,關鍵得抓住問題的重心所在。

    “嗯。”程煥然讚許道:“小欣總算分析對一回。我也這麼想——之前不想提及,只是不想彼此難堪。如果能把名分恢復,以後互相照顧也能名正言順些。對姑姑和衡舅舅來講,未來養老纔是最該關注的,而不是其他。”

    薛凌被他們這麼一說,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我回頭問問他們。此一時彼一時,心態或許早就變了,指不定阿衡他會答應。”

    “問問吧。”程天源道:“我就不去了……我沒怎麼跟阿芳說話,還是你去妥當些。”

    自當年的事情後,他跟妹妹一直親近不起來,每次見面都淡淡的,關心問對方身體情況,然後就沒其他了。

    對他來講,頂多也只能做到這樣子。

    薛凌就不一樣了,她不僅跟程天芳無話不說,跟薛衡也是感情深厚。這個任務交給她去完成,再合適不過。

    程天源指着斜對面幾個年輕人,道:“他們都是晚輩,這種事情不好交給他們,不然恐怕只會更尷尬。阿衡他們經歷了什麼,我們都一清二楚。由你去問,比我去更合適。”

    “行吧。”薛凌也想不出其他人選更合適,只能答應。

    薛揚笑道:“媽,你這就叫‘能者多勞’!拜託了!”

    “多勞沒多得呀!”薛凌打趣道。

    衆人都哈哈笑了。

    “如果衡舅舅他們決定復婚,到時讓他們請你喝多一頓喜酒唄!”

    “就是就是!”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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