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一個大哈欠，才慢悠悠掏出手機，發現竟是老婆大人，趕忙滑向接聽。
“喂？啊？哦哦哦！我在客廳這邊——馬上過去馬上過去！”
程煥然見他一躍而起，腳步飛快離去，忍不住問：“有事嗎？”
“沒！”薛揚頭也不回答：“瀟瀟孃家那邊有點兒小事要商量！”
程煥然聽說是“小事”，便沒去管他，悠哉閉上眼睛補覺。
昨晚實在太興奮太高興，幾乎一整夜都沒睡。趁現在四下沒人，麻利打個盹兒，養足精神可以陪老婆。
馨園另一頭的薛揚心情卻不怎麼好，尤其是聽完老婆一一講完，臉色更是差得要命。
“你妹咋找了一個這樣奇葩的傢伙！還沒結婚呢，就一會兒算計這個，一會兒算計那個。她要是真嫁給這樣的男人，遲早得憋屈死！”
王瀟瀟苦笑：“想不到小張看着挺老實的，心思卻七彎八繞！我妹哪裏知道都要結婚了，他突然還來這麼一出！”
“現在知道了也好。”薛揚沉着臉道：“有什麼話趁還沒結婚麻利說清楚，讓你妹能徹底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和他家裏人的真實嘴臉。究竟要不要嫁，還能有時間和機會考慮清楚。等到真的結了，那時就太遲了。”
王瀟瀟眼淚微微打轉，氣憤道：“我爸媽對他一忍再忍，總認爲只要我妹喜歡就好，其他無所謂。他家裏人見我們家裏人好氣量，就一而再再而三找各種藉口要這個要那個！貪得無厭！”
薛揚雙手枕在腦袋下，問：“裝修那一部分錢後來是怎麼算的？”
王瀟瀟答：“一開始說婚房是他爸媽買的，他們兩人出錢裝修。我妹本來不肯，說他們家的婚房離她的單位太遠，還不如讓他住到她的房子中來。但他家裏人都不肯，說那樣他會被外人取笑入贅我們家。後來，我妹跟他一塊兒出錢裝修了新房。”
“一人一半？”薛揚問。
王瀟瀟搖頭：“好像沒算那麼清楚。我問過我妹了，她前後拿了二十多萬，身邊的存款都掏了出去，連我爸媽也幫着出了一部分，不然根本不夠。”
薛揚皺眉道：“怎麼可能算不清楚。裝修的時候哪一塊用什麼材料，工錢多少，材料多少，一分一毛都能算得清楚。”
“都是他家裏人弄的。”王瀟瀟答：“我妹平時要上班，又不懂裝修，只是偶爾有空去瞄一眼。前前後後拿了好幾回，總說還不夠，具體用在哪兒，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所以我妹才那麼生氣。”
“一百來平的房子。”薛揚嗤笑：“普通裝修而已，至於弄好幾十萬？那房子也就幾十萬吧？裝修比房子還貴？那傢伙鐵定出得比你妹少！”
王瀟瀟輕哼：“彩禮方面我爸媽說一點兒小意思就行，不必跟風要太多。他們不說彩禮多少，就一味兒問我爸媽能給多少嫁妝。我爸媽很爲難，說身邊的積蓄都給妹妹買房和裝修房子，沒法給多少嫁妝。小張就說他已經有車了，可我妹還沒有。如果住到婚房那邊，我妹離單位有些遠，希望我爸媽爲我妹準備一輛車當嫁妝。我爸媽最後答應了，說買一輛幾萬塊的電動汽車。他們就鬧了起來，說什麼聘禮給得多，嫁妝卻那麼寒磣！”
王瀟瀟搖頭：“還沒說，總說他們家會給很多很多聘禮。我爸媽說不用聘禮，就算給了他們也不會收。但嫁妝只能是一輛普通車，沒法買什麼豪車。”
“他們要寶馬，是不是？”薛揚問。
王瀟瀟撇撇嘴：“小張說他們單位的同事剛剛結婚，也是體制裏頭的，他的老婆嫁妝是一輛一百多萬的豪車。他覺得我妹就一輛幾萬塊的車，到時他會讓同事們瞧不起，說爭取買一輛寶馬或奔馳。”
“爭取？”薛揚冷笑：“怎麼爭取？讓你妹找你或其他人借嗎？爲難岳父岳母一家子掏錢給他掙面子——他倒真敢要啊！”
王瀟瀟氣得眼睛都紅了，道：“他……他還說要跟我們視頻或者見面，要在結婚前商量妥當我爸媽的養老問題。”
薛揚挑了挑眉，倒沒怎麼反對。
“這個可以答應。如果真的決定要結婚，那他就是你們家的一份子了。你爸媽的養老問題是你們兩姐妹的責任，也是我們兩個小家庭的責任。具體要怎麼養老，自然要提前說明白，省得以後鬧矛盾。”
王瀟瀟給了他一記白眼，道：“他說我是遠嫁，以後肯定沒法幫忙照顧我爸媽。”
“所以呢？”薛揚反問：“他憑什麼這麼說？我們可能離得遠照顧得少，但我們必定盡力而爲啊。大不了以後一家一戶照顧半年。天氣好的時候北上，天氣冷的時候南下。我們是離得遠，但沒說我們就會推卸責任——他憑什麼胡說八道！”
王瀟瀟冷哼：“他說，我們沒法照顧老人，以後我爸媽的一切房產和退休工資我們都沒份兒。讓我妹必須跟我講一清二楚，不想以後起什麼紛爭。我妹很生氣，跟他說我不在意這些東西，你也不會，讓他不要整天小肚雞腸盯着一點房產和工資當成天大的事。”
“說得好！”薛揚大聲讚道：“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整天盯着老婆娘家的資產！他都說他不是入贅，那做什麼盯着老婆娘家的房產退休金？話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呢？真特麼虛僞！”
王瀟瀟託着腦門解釋：“他說了，如果我真的不在意，那還得問你的看法。如果我們真的沒意見，那就一起籤合約，省得將來我們反悔。其他也就罷了，這一條真的氣着我爸媽了。”
“……沒事吧？”薛揚關切問：“可不能讓這樣的小人給氣病了呀！”
王瀟瀟嘆氣：“我媽都被氣得犯高血壓了，昨晚一直頭痛，吃了藥後沒怎麼有效，直到天亮才睡着。我爸和我妹輪流照顧，昨晚都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