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連忙道:“她最喜歡喫羊肉,每次都贊你養的羊好喫。.bokan”

    “那太好了!”昌伯歡喜得不得了,道:“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嫂子。她如果喜歡,過幾天我再給她送一隻來!”

    “行。”程天源溫聲:“您老人家也要多注意安全,早上太冷,風霜大,等太陽出來了再過來。”

    “我皮糙肉厚,不礙事。”昌伯高興笑了笑。

    程天源見他老人家仍穿着十幾年前的老皮襖,好些地方縫縫補補,雖然看着整潔,但也太殘舊了些。

    “昌伯,你的身板比我小,應該能穿得了我的外套。事情是這樣的,前年我的幹兄弟給我捎了一件軍大衣,可惜那大衣太小。我爸他的胳膊不怎麼方便,喜歡穿寬鬆的。所以那大衣一直收在櫃子裏。東西不穿,遲早就浪費了。一會兒我去找出來,您如果喜歡的話,那大衣送您穿吧。”

    “不好!太貴重了!”昌伯搖頭拒絕:“軍大衣的質量好得很,不是普通人就能穿上的。”

    程天源皺眉道:“我們都要搬走了,衣服留櫃子裏沒看管,指不定很快就有蟲子啃咬。再好的質量沒人穿,不也浪費嗎?”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昌伯笑眯了眼睛,低聲:“每次來你們都那麼好,送這兒送那兒的,怪不好意思。”

    程天源溫聲:“都是自家族人,用不着客氣。”

    程木海聽說昌伯來了,連忙出來迎接,倒了熱茶給他,然後牽着他一塊去看電視。

    薛爸爸和媽媽帶着小然然去二期的草地玩,小揚揚在裏屋睡着。

    “我沒事幹,就看電視。你瞧,好看不?這是動物世界,每天都會播很多很多的動物來看。昨天我還看了一種個頭大大的動物,肚子上竟然有一個袋子,能將孩子裝在裏頭!真是太神奇了!”

    昌伯“哇哇”驚呼,道:“有電視就是不一樣,什麼都能看到。那動物叫啥名?個頭多大啊?”

    “叫什麼鼠……我也忘了。”程木海繪聲繪色道:“別以爲人家叫鼠,個頭那是相當大!我看到一個大人走過,個頭比我還高,卻比那些傢伙還要矮!”

    “哇!”昌伯看得津津有味,笑呵呵道:“這我認識!白毛狐狸!”

    程天源取了軍大衣來,送給昌伯。

    昌伯顫抖着手摩挲來去,嘖嘖稱奇:“太好看了!新的哎!”

    程木海道:“阿源,你去煮飯,中午昌伯留在這裏喫午飯。”

    “哎!”程天源轉身去了隔壁。

    昌伯連忙搖頭,低聲:“你們家現在人多,還有從帝都來的親家翁和親家母。人家都是有錢人家,我一個老叫花子怎麼好意思跟他們同桌喫飯。”

    “你放心,他們都好得很,待人特別好。”程木海微笑解釋:“從來不會看不起窮人。如果不喜歡窮人,又怎麼會跟我們這樣的窮人家結親。”

    “話是這麼說,可老哥我還是不敢啊。”昌伯壓低嗓音:“不怎麼認識,不自在。”

    程木海哈哈笑了,道:“那一會兒我帶你出去外頭的小店喫酒喝幾杯吧!”

    “那太花錢了。”昌伯不好意思笑了。

    程木海道:“就這麼定了,先看完這個節目,咱們就出去。”

    昌伯忙不迭點頭,低聲:“我是來找你嘮嘮嗑,說一說村子裏的事。”

    程木海問:“村子裏啥事?上次不是說要弄什麼大廠子嗎?招商引資大企業什麼的?弄成了嗎?”

    “還沒,吵吵鬧鬧的。”昌伯皺眉搖頭,解釋:“有一處說水源不足,還說地方不夠寬,下頭的人嚷嚷着要錢,說沒錢啥都沒有。上頭的領導生氣,說給咱們村這麼好的條件,這麼好的發展機會,咱們都不珍惜,只看什麼眼前利益。”

    “所以還沒結論?”程木海問。

    “還沒。”昌伯道:“一時半會兒吵不完的。上頭不聽下頭的,下頭不聽上頭的,能吵出個啥來?”

    程木海想起薛凌買的那一大堆土地,忍不住問:“我兒媳婦買的那些地都在規劃的範圍吧?”

    “都在。”昌伯解釋:“阿源嫂子買的都在公路邊,那正是規劃的中心。咱們村最好的地都被你們家買了,附近的人都知道。你們家的地最多,你們都不鬧,就那些只有一兩畝地的,天天嚷嚷着要補償這兒,補償哪兒,說到底就是要更多的錢。”

    程木海低聲:“上次我跟凌凌說過,她說無所謂,政府要開發,那肯定是要配合的。地都是她買的,她說無所謂,她說配合,那我們壓根沒必要去鬧。”

    “放心。”昌伯瞪眼道:“你們的地最好最多,人家鬧騰以後能得多少,你們自然也是一個價,哪裏需要鬧!”

    程木海低低笑了,道:“我兒媳婦也是這麼說的。”

    昌伯哈哈道:“阿源嫂子是大城市來的,見識廣,她說的準沒錯。”

    程木海見四下沒人,壓低嗓音問:“你幫了兒子買了房後,身邊咋樣?”

    “只差連墊屁股的草墊都拿出去賣了。”昌伯長長嘆氣,低聲:“咱們做父母的,拼死拼活都是爲了兒女。我也就這麼一個兒子,不爲他爲了誰?等這一批羊養大了,我就能喘口氣。對了,我借了阿源的……”

    “不用提。”程木海道:“阿源他不差這麼幾百塊。”

    接着,他閃身回了自己房間,很快數了五張大團結出來,塞給昌伯。

    昌伯氣惱推開:“這是做什麼?買房借的錢還沒換上呢!我有得喫有得住……”

    “給你買菸的。”程木海低聲:“你收着,我身邊錢很多。我兒媳婦開了一家相館,生意相當不錯。上次人家把一千多塊收益拿給她,她轉手就遞給我和老伴,說讓我們留在身邊花。現在壓根不用上市場買東西,家裏都是阿源在打理,就連四季的衣服他們也都幫我們買了,錢沒處花。”

    昌伯不敢接,低聲:“阿芳不還在讀書嗎?她不用花錢啊?不用交學費啊?省城的學校可不是普通學校,費用高着呢!”

    程木海解釋:“她打一開始去省城讀書,她嫂子就送了一套房子給她。那房子每一個月都有租金收,她一個月用不了那麼多錢,剩下的交學費還有得剩。”

    他將錢塞進昌伯的口袋,道:“老哥,留着在身邊用,偶爾應應急,用不上就買菸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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